是你当下觉得修炼容易,那便说明你真正的修行尚未开始。”
沉云欢时年七岁,从未在修行的道路上有过绊子,自然无法理解师父的话,于是回道:“师父,我修炼顺利,难道不是因为我天赋高吗?”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沈徽年的面容隐在云雾之中,有些看不清了,沉云欢努力盯着他,仔细去听,隐隐约约听到后半句,“得天独厚并非幸事……”
当时的沉云欢并不懂,只觉得师父年纪过于大了,不一定每一句话都正确,所以有些话可以不用听。只是时隔多年,如今的她才知道这话中的深意。
烈火焚烧她的骨头,妖气冲乱她的经脉,血液里流淌着细细密密的尖刀,剧烈而密集的疼痛一刻不休。
五脏完全被拧成麻花,血液上涌,倒灌她的喉咙,从唇边溢出。阴火沿着妖纹烧起来,浓墨般的火焰迅速缠住她的躯体,妖力在体内爆发,凶猛地往心口撞去。
沉云欢被喉咙的血液呛到,咳嗽两声,浓稠的血染红了下巴,顺着脖子流入领口之中,在苍白的肤色上留下刺目的痕迹。
妖力在她体内疯狂作祟,沉云欢开始了炼化,尽管喝了那一碗奇苦无比的药,加固了她的灵骨不被熔断,可眼下的痛苦依旧让她本能地蜷缩起来,浑身颤抖。
师岚野俯身,手臂穿过她的后腰,将她抱坐起来,减缓了口鼻的呛咳。阴火顺着衣衫燃烧,迅速攀爬在师岚野的身上,瞬间传出“滋滋”声响,白烟腾飞,墨色的火焰将师岚野的双手烧得溃烂,血流奔涌而出。
阴火吞噬师岚野的双臂,仙蚕丝所制的衣裳未有任何烧毁迹象,可掩在衣衫下的皮肤却留下触目惊心的烧伤,尽管如此,他仍是面色平静,将沉云欢往怀中拢了拢,抱得更紧。
很快那肆意燃烧的阴火就将两人裹在其中,猛烈地侵蚀师岚野的躯体。她的口中含着一开始师岚野渡过去的蜜饯糖,因强忍着痛苦将牙齿咬得极紧,师岚野抬起手捏住她的下颌骨,稍一用力,死死咬着的牙关就被迫松开。
沉云欢的舌尖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嘴边不停地溢出鲜红的血液,师岚野将手指探进去,鲜血淋漓的指节抵着牙齿,碾过滚烫的舌,将卡在牙间的蜜饯给摘了出来。嘴里的最后一丝甜被抽走,沉云欢忽而用力地挣扎起来,四肢扑腾着,要从师岚野的怀中挣脱。
师岚野将她搂得很紧,压制着她乱蹬的双腿,同时扣住手腕,几乎称得上钳制。暴烈的阴火冲出床榻,像决堤的河水,流泻于整个房屋。师岚野更是被阴火层层包围,雪白的皮肤出现千丝万缕的血痕,爬遍他的全身,顺着脖子往上蔓延,入侵那张绝色的面容。
他却屹然不动,稳固如山,抬起那只烧得白骨尽现的手,覆在沉云欢的后颈,像是安抚般轻轻摩挲着。同时他低下头,说不好是亲吻还是为了压制,落在沉云欢唇上的力道有些重,瞬间就被她尖利的牙齿狠狠一咬,紧跟着鲜血便涌出。
师岚野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盖住了瞳孔,只见焚烧的阴火之中,他满头漆黑的长发被烧毁,紧跟着如一场大雪纷飞而下,银白的发丝不断生长,柔顺得如绸缎滑下来,丝丝缕缕落在沉云欢的颈子、胸膛,被她下意识攥在了掌心中。
烈火焚烧之中,两人仿佛骨血相融,难舍难分。
雪带来的寒气灌入沉云欢的身体,融入血液之中,开始驱散她体内难以忍受的灼烧,使浓墨般的妖纹消退。
这种温和的凉意,沉云欢再熟悉不过了,鼻尖也传来草木的清香,即使意识尚不清楚,她仍能辨别出那是师岚野身上的味道。
很长一段时间,沉云欢都认为是当初摔断骨头的日子太过晦暗,让她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之中,习惯了师岚野所带来的生机。因为他坚持不懈地给沉云欢做饭、换药,所以他的每一次靠近,都像是往沉云欢枯竭衰败的身体里注入新的生命。
因此每次沉云欢深陷炼化的痛苦之中时,即便脑子已经到了完全不清楚的地步,但只要闻到师岚野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