遑多让。别人看不出来,楼子卿可门清,师岚野虽整日面无表情,实则看着他们时的目光充满冷漠,那显然是不喜他们的表现,只是从不开口说出来。
眼下戴上面具,那股阴森的冷漠更甚,好像奚玉生再拉着沉云欢聊两句,他就要发疯似的。
在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之前,楼子卿赶忙上前两步扯了扯奚玉生的胳膊,道:“奚少爷,他们二人刚从街上回来想必已经累了,明日还要进宫,就让他们早点回去歇息吧。”
“也是也是,那你们快些回去吧,”奚玉生连声应是,还颇为依依不舍地说:“明日等你们从皇宫出来再聊。”
沉云欢应了声好,话音还没落下,师岚野就突然伸手,抓住了沉云欢的手转头便走。
“你怎么了?着急回去?”沉云欢体贴地询问。
师岚野道:“不必听了。”
沉云欢:“什么?”
师岚野头一次将话说得这般尖锐,带有明显的攻击性,“他方才说的是无用的废话,听便是浪费时间,应和更是。”
沉云欢惊讶,“你怎么能这般说他?”
一路上师岚野也算是整天抄着饭勺颠着锅给奚玉生做饭,沉云欢还以为他与奚玉生关系尚可。
师岚野出奇地冷漠,只道:“事实如此。”
他又补充道:“许多人一生都在说无用的话,不必什么都听,什么都应。”
102 ? 玄门无用(二)
◎这句话里的‘枕边人’指的是夫妻。◎
沉云欢越想越觉得奇怪, 趁着师岚野在院中洗衣裳的时候,她又爬起来拿着桌上的面具,凑近了灯去细细地瞧。
面具是她亲手挑的, 入手的时候她就已经仔细探查过, 能够确认面具上不带有一丝灵力,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凡间俗物, 却是不知为何师岚野戴上之后, 好似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沉云欢曾听说过世间有一种被称作傩面的灵物, 戴上之后便能请神上身,与乩童类似,用于祭祀的巫术,可那是九江郡等地的风俗,并不在京地盛行。
沉云欢想到师岚野方才站在昏黄的天际之下, 落日余晖披在他的身上, 墨纱晕开金晃晃的光芒, 蓝色的吉神面具遮住他的面容,锋利的冷漠从他的周身流泻而出, 彻底压住了他平日里的那些平和。
夜明珠点亮的光芒十分柔和, 照得面具上银线绘画的莲花隐隐发光,看起来还真有一丝神秘在里头。沉云欢百思不得其解, 将面具戴在脸上, 试了又试,始终没察觉出问题。
“吱呀”一声, 卧房的门被推开,师岚野披着月色而入, 一抬眼便看见她站在灯下把面具反复往脸上戴的动作。
显而易见, 她又开始起疑心了。沉云欢在万事不挂心之时, 会显得迟钝,好似什么都发现不了,但在有些时候又十分警觉。区别在于只要是她所在意的事情,分毫的变化就能立即引起她的注意。
他默不作声地跨过门槛,转身将门合上,一边往里走一边思考自己是哪里表现得反常,觉得可能是傍晚时多说了那两句话。
他在桌边坐下来,短暂的安静过后,他拿过上方放着的墨刀,取一方锦帕,拔刀出鞘,轻轻擦拭着。
沉云欢对着面具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随手丢在桌上,突然来了闲聊的兴致,其后半个身子趴在桌面,凑近师岚野低声问,“你说,京城中那些关于太子的传闻,都是真的吗?”
师岚野没有断论,只是道:“世间的传闻,总是一分真九分假。”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毕竟不是寻常人家的事。”沉云欢伸手拽了个凳子,挨着他坐下来,道:“天机门历代掌门人自小便是在皇室的司命宫修习,继任之后便会倾尽毕生所学辅佐皇帝。天机门现任掌门晏少知,精通玄门,是天下间极其少数人之中,能够将神演天机修炼得几乎接近神法的人,但他的师父则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