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2 / 3)

我不过是搅乱一个京城,就让你害怕得舍命逃避?可笑那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永嘉帝,竟然会生出你这样无能之辈,死了也好,大夏的皇权若是落在你的手中,怕也撑不过几年。”

霍灼音这话简直刻薄得没边,没想到她那威风赫赫,让沉云欢都吃了不少苦头的银枪没往奚玉生身上扎,反倒是将话语化作刀刃,锋利无比地伤人。

沉云欢面露疑惑,真心实意地发问:“方才我说你这魂魄是奚玉生留下的时候,你的耳朵是不是短暂地聋了一阵?”

“我何须他救?不过是虚假一颗菩萨心。”霍灼音不屑地牵起嘴角,又道:“将杀父仇敌救下,你爹九泉之下能让你再气死一回,简直可笑。”

这话说得扎心又闹腾,沉云欢都觉得刺耳,以拇指将刀顶了几寸出鞘:“你疯了啊?好好说话。”

这对霍灼音造不成任何威胁,因为眼下的她已经是濒死的状态,她身上不断消散的阴气开始让双脚呈现透明状,早死晚死对她没有区别,于是她继续道:“我从前只当你性子温和,却没想到你是这般软弱无能之辈,你认为死就可以逃避一切?月凤和大夏的恩怨不可能就此平息,往后的岁岁年年,只要大夏不灭,只要月凤人怨魂不散,就会有无数个我站出来,报亡国血恨!”

奚玉生听了这些话,却始终安静,那双温和黝黑桃花眼凝视着霍灼音,平和的力量似乎能抚平一些尖锐的敌意和戾气。

霍灼音一番斥责加辱骂,自己也累了,捂着伤口粗喘着,见奚玉生竟没有丝毫反应,脸色更为阴沉。却不想此时奚玉生开口了,语气若春风拂面,柔和叫人心头一荡:“其实你也并不想做这些对不对?”

霍灼音一顿,几乎是下意识出口的疑问:“什么?”

奚玉生又说:“压在你身上的怨恨太多了,你不得已才会如此。”

霍灼音的神色有片刻的茫然,旋即嗤笑出声,满是讥讽:“你这人,真是天真又伪善,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假慈悲呢?我有什么不得已的?我的国家被你爹带兵踏平,我含怨而死本就是厉鬼出身,对你爹恨之入骨,多年来一心想要报仇雪恨,恨不得大夏的所有人都死绝!我有什么不得已的?”

对比霍灼音那激愤的语气,奚玉生却显得如此平静温和,好像不管对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全盘接受:“你三番五次救我性命。”

霍灼音满不在乎道:“那不过是小打小闹,还不是为了取得你的心,方便我顺利进入京城。”

奚玉生慢慢摇头,轻声说:“不是的,你忘记了吗?我说的是我九岁之前。”

霍灼音浑身一震,满脸错愕,所有声音尽数消失。

“其实我知道那是你,就算你总是戴着一副面具,也不与我说话。”奚玉生抬手,点了点耳边,说道:“但我记得你的月亮耳饰,所以先前那次相逢,我就认出你来了。”

霍灼音神色怔怔,好半晌才僵硬地回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奚玉生微微笑了一下,笑意很浅淡,却有着几分明媚,似乎回忆了极其美好的回忆,慢声道:“幼年时我总在东宫不得出,只有子卿伴我为友,但他日日都要去修习文武,并不能时时陪伴我,大多时候我都是独自一人坐在殿中向外张望。”

“那年京城种满了玉兰花,迎春开时,风就将那些花瓣送来了东宫,我头一次看见落花满地,也是在那日头一次看见你。你总是藏在暗处,有时会一动不动许久,有时我只看了一眼你就消失了,当我发现东宫里没有一人发现你时,我就也假装没看见你。”

那是年幼的奚玉生保守的第一个秘密。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掩藏得很好,总是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侧一下脸,用眼睛飞快地看一下霍灼音藏在暗处的身影,然后再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甚至连霍灼音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成天穿着一身黑衣,戴着漆黑的面具,唯有耳朵上一对月牙耳饰带着模糊朦胧的亮,时而在郁郁葱葱的树冠上躺着,时而在烛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抱臂而站,像是东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