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在了后头。
师岚野这身行头堪称招摇,日光璀璨,洋洋洒洒落在他身上将金银饰品照得闪闪发亮,更何况还有这张脸加持,因此走在荒败的街道上格外引人注目,招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沉云欢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奇怪的梦境,便回头走了几步,动作极为顺手地牵上师岚野,催动灵力带着他快行几步,眨眼就到了城外的庙前。
这地方显然是扩建过,与梦中的大小和荒败完全不同。庙顶刷了金漆,鱼鳞般整整齐齐,墙身则雪白无瑕,庙门也十分威武。可见当年奚玉生来此处拜过之后,永嘉帝就将此庙翻新修缮,并且应当是派了人驻守,精心维护着。只是这几日京城出了大乱,守庙的人也早就不见,沉云欢大剌剌地上前,抬手就要推,却被师岚野一把扣住了手腕。
沉云欢投了个疑问的眼神给他,却见他板着脸,正正经经道:“入庙拜神,须先叩门。”
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取了师岚野的意见,抬手叩了三下,而后等了片刻,周围没有任何声音。沉云欢转头,虚心地朝身边这位规矩突然多起来的仙灵请教:“没有人应,我是进还是不进?”
师岚野道:“进吧。”
沉云欢这才推门,嘀咕道:“怎么你好像是这庙的住持一样?”
师岚野道:“我比住持的阶位高。”
沉云欢脱口而出:“大住持呗。”
她进去便瞧见院落宽敞,地面整洁,一座几层高的大香炉摆在当间,两边则各放着较小的香炉。里头烟灰堆积厚重,显然平日里香火极其旺盛,只不过此时一个人都没有,静得落针可闻。
她抬步进去,也不在其他地方停留,在庙中来回寻找,很快就找到了那座最为金碧辉煌的主殿。虽然与梦境之中的场景截然不同,但供奉着神像的一定是主殿,沉云欢莽撞地跨过门槛进去,一抬头,便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登时停了所有动作。
这座主殿修得实在气势恢宏,穹顶挑得极高,四方架着粗大的横梁,那尊神像便立在其中。供奉的庙宇翻新,这尊神像自然也是重新雕塑的,皇室的手笔奢华而铺张,光是神像的大小就令人震惊。约莫高一丈,宽七尺,神像身着雪白的金织衬衣,赤红与靛蓝两色相交相融披作外衣,头戴雪莲金冠,颈间环彩金碧玉。双袖束金链,腰间配彩丝,袍摆是高耸入云的山纹与滚动缥缈的云彩,脚底则踩着蓝色的浪花水纹。
此神闭着双眸,眉目间只流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悲悯,平和而神圣。十数年过去,神像的颜色仍瑰丽绚烂,未见分毫褪色。
沉云欢恍然转头,却见身后的院中,师岚野负手而立,站在那尊大香炉面前,低头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香灰。侧面看去,他眉目淡然,眼神静穆,灿阳的金光拢在他身上,将人衬得若隐若现,缥缈不定,好似随时都会随风散去一般。
他身上这般穿着扮相,与这神像竟相差无几。
沉云欢恍然大悟,微微睁大眼睛:“这皇庙里供奉的是你?”
她先前是浑然不知,也从未往这个方向想。毕竟她头一次见师岚野时是在苏州,那地方与京城隔了千里,有哪个神灵会离开自己的法相之地,跑那么远去被人欺负。
可眼下从眼前这尊奢华辉煌的神像来看,京城所供的神灵,就是师岚野无误。难怪当时永嘉帝率领文武百官祭神时,他像是很清楚祭拜的是谁一样,原来根本就是在拜他。也难怪方才他走在街上会引来那么多的注视和议论!
师岚野听见沉云欢的惊疑声,转眸看她,倒是表现得很平淡:“不过是我的法相之一。”
“可你先前说你从未来过京城。”
师岚野微微皱眉,似对这声质疑有些不悦,“我从不将谎言出口。”
“好嘛好嘛。”沉云欢笑嘻嘻道:“我也觉得你说谎,只是惊讶而已,皇城建造那么大的神像供奉你,你竟然从未来过,有这么讨厌京城吗?”
“相隔甚远。”师岚野道:“且没有来之必要。”
“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