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来不及收拾,摊主宁愿弃摊,也要离开。
遥生的目光痛楚,难以接受眼前的景象。可她那么聪明,又怎么可能想不出答案?百姓要躲的,自然是强盗,哪怕买卖丢了,摊子被人踢倒,也绝不肯和一个叛徒做生意!
消沉收回轻挑门帘的指尖,遥生又陷入了寂静之中。耳边还是那嘈杂声萦绕,人们七嘴八舌,隐约有人喊着:那位来了!
云芝。遥生盯着竹帘外,驾车的马夫消沉。
小姐。云芝应下,其实小姐不曾见识过的,是她们每日都要面对的寻常。府邸的下人们买不到菜,买不到肉,而百姓的口中,私底下会称他们为害虫。
告诉车夫,慢一点绕远一点都没关系,不要打扰百姓们做生意。遥生闭上了眼睛。
遥生曾经如何想也想不明白的问题现在有了答案。百姓尚且如此厌弃自己,长宁呢?她会怎么看待自己?
沉默之中,遥生的手不觉攥紧了裙摆。冥冥之中,她就觉得长宁一定还
活着。戍边的援军还在,沛州的将士们也还在,如果长宁驱动,这天下的归属,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可现在,那个人弃了江山,弃了援军,也弃了自己。遥生一想到长宁就会烦躁,垂头环了自己的手臂压制,心中却一遍遍止不住自问:长宁她会不会也和这沛州的百姓一样,厌弃她,躲避她?
小姐。遥生的手臂被云芝扶了住。
遥生一瞬间松开眉头,又恢复成了平静的样子。
小姐,咱们到了,是否需要奴去叫门?云芝心疼小姐。
走吧,下车。遥生望着厢帘,心中也说不出的紧张。就见云芝敲了敲厢壁,车夫闻声,立马跳下马车,将马凳放下,竹帘卷起。
下了马车,背后还在闹哄哄的乱。遥生看着云芝叫门,忍不住侧目望了望街对的茶铺,只听得二楼的窗户,一间接一间砰砰关上。一楼遮阳用的竹帘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尽数放了下来。
来了!门里传来了嫂子熟悉的声音。
遥生收敛了心思,又转回身子端正站好。该面对的,就算逃避也无用。遥生能做的,只有尽量去解释,尽量祈求大嫂的原谅。心中所愿,也仅仅是盼望大嫂能够体谅接纳自己。
门扉被拉来,大嫂望见遥生时也是一愣,盯着那张脸,仿佛认不出来的模样,遥遥生?
大嫂。遥生勉为其难抿了抿唇,能否让遥生进门说话?
街上还是乱糟糟的样子,令遥生有些难堪。
见大嫂许久盯着不动,云芝尴尬咳嗽了一声,大嫂匆忙让开,容云芝和遥生主仆二人进了院子,随后又合上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