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上终于放下手中碗盏,用卫司宫递来的帕子沾过唇时,长宁都一直垂着脑袋未敢逾越。朕昨日听了一件事,却不是宁儿的行事风格,你可有什么事想交代?
无事交代。长宁跪得端正。
哼,无事交代?你可是觉得自己昨天做的事,并无半点不妥?皇帝干笑一声,这个女儿,做事越来越没个分寸。
是。长宁得声音虽小,却无比坚定。
与太子争,无不妥,斥令卿也无不妥?皇帝撑着面庞,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昨夜里长宁的人死守了苏府,可皇帝依旧得了消息,这消息,不是出自别人之口,却是长宁特意让安常侍递的风声,皇上需要一道眼,与其被动交与别人做,不如长宁布下这一棋,让皇上知道她想让皇上知道的事,好过出自旁人口。
父皇长宁抬眼望了左右,又俯身拜了下去。
你们都下去。皇帝喝退了侍奉们。
如果太子与苏氏结盟,儿臣只怕哥哥会误入歧途。长宁开口,近来,是儿臣屡次三番坏了苏家姻缘,苏令卿心
有怨言也是应当。纵然有失礼之处,也是为人父的一片苦心。
朕早就说过,拖延不过权宜,可怜你一片苦心,倒是把自己推去了风口浪尖。皇帝叹息一声,目光暗了下来,之后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父皇。长宁鼓足勇气抬起头来,宁儿,有一事求。
刚刚不还说无事相告?倒是稀罕,寻常左右也不肯说的,今日倒是主动来求了,说说。皇帝望着长宁,眼中有了一丝宠爱。
宁儿求遥生。长宁执礼于额前,她终究是没勇气抬起头。
气氛陷入死寂,长宁只觉得周围就连空气也结出了冰霜,时间流逝,一分一秒都是折磨,头顶的目光压得长宁窒息。
时间煎熬,漫长到长宁的双臂酸痛,像是怎么也等不到答复,长宁不由得抬起目光望了一眼。
皇帝的眼光却刺了过来,他不言语,整张脸却是黑得可怕,似是酝酿着杀机,又像是在权衡究竟该杀遥生还是自己这个孽障女儿。连你也求那个苏遥生?
是。长宁沉下手臂,又端正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