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的妾室将酒汤舀入预先对半剖开匏瓜内。苏遥生正待伸手接下,大殿之内,突然有人打破了宁静。
六哥大婚,如何独独长宁未接到喜帖?
宁儿?!就连坐在高堂之上的皇帝也诧异起了身。她明明被自己困在了长宁府中,重兵把守,怎么就跑了出来?
是献平君?!
我就说献平君一定会来吧?
大殿里顷刻间喧闹了起来,众人指点着长宁窃窃私语不止,只是,有些人似是惊讶,有些人则望之生忧。
七妹来得正是时候。此时的长铭,已经被废去了太子之位,众皇子之中,他位排老五,眼见长宁来着不善,五皇子却似乎并不意外。
先饮合卺酒!六皇子也不管殿外如何混乱,忙是催促遥生。
急什么?长宁寒眸冷笑,她的脸毫无血色,可那倾城一笑,仍旧是英气逼人,六哥就连这一会儿也忍不得了?
苏遥生!六皇子咬牙催促一声,又去掐遥生的手腕。
却不知,一个月的相别,苏遥生此时望着倚在殿门外的献平君,早已面色煞白,一双美目千愁万绪,怎么也吐不尽心头的酸涩。未来得及开口,泪眼已是婆娑,日夜思念不止的人,就在面前,苏遥生痴痴望着长宁,她的眼中心里也只容得下那一人。
遥生,背过身去。长宁的声音缥缈,她的气息变得短而急促,才是一个月间,原来挺拔的身姿变得些许佝偻,她的身体,更差了。
长宁苏遥生恨不能现在就起身冲去她的身边,好好地问问她,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不安生在宅邸里呆着?
听话,不叫你不准回身。长宁含笑,那温柔的话语却与她的霸道形成了两个极端。
遥生望着那个有气无力的长宁,默声攥紧了袖口,却还是听了长宁的话,背身跪坐在席间,竖耳聆听着身后的动静。
很快,随着长宁一步步进了主殿,却似乎拖着什么东西,引得殿内众人倒抽冷气。
长宁!今日是本王大婚!如何由得你胡闹?六皇子拍案而起,指着长宁却紧张的破了音。
可此时的长宁,却像是一位地狱里走来的无常,面色苍白得不
见一丝血色,连步伐也深一脚,浅一脚提不起精神。在她的手里,此时攥着一段脖颈,有个鲜血淋漓的男人,眼看就要咽气,如果不是那双还在滴溜溜抽动的眼珠子,没人会意识到他还是活人。长宁就这般拎着那个人,重重磕过殿门高槛,拖过殿内的汉白玉石地板,留下一路鲜血淋漓,一直停在了同心案前。
六哥的新婚大礼,可否惊喜?长宁脸上的笑意幽深,一双桃花眼正蕴着盛怒杀机,让长睿倍感压抑,如临深渊。
长宁!你当这是什么场合能由得你胡来?皇帝终于发了话,人活脸树活皮,皇族的孩儿们一个个将朝廷大事当做儿戏,小打小闹便也算了,如今却当着众臣的面互相撕咬,岂不成了天下的笑话?
哦,父皇!长宁敛袍一拜,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却不待皇帝开口,长宁擅自起身,又提了那血淋淋的后颈一扼,质问那人:秋猎当晚,有人意图行刺,你说,是何人所为?
六六皇子那男人只剩一丝神智尚存。
你胡说!长宁!你陷害本王!六皇子转身就要去拔护殿侍卫的刀,只可惜追了一人,却被那人躲了开。
我胡说?长宁脚踩同心案,目光之中有锋芒咄咄逼人望向手下的血人,那你说,秋猎那晚究竟发生了何事?
见血人眼看即将断气,神情恍惚,又被长宁扼着重重在几案上磕了一下!
六皇子安排我与另一人混入猎场值守中。制毒箭,以威慑苏卿之女,事成毒可从箭伤处慢慢侵袭,待发病,唯有皇子手中药可解那男子艰难答复。
胡说!是长宁!父皇,是长宁她构陷孩儿!六皇子赶忙辩解,声泪俱下,言辞皆是苦不堪言。欲泣而诉,长宁在他的口中,变成了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
谁也没想到,当殿中众人还是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