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醉酒晚归,脚不留神摔倒,再醒来身子已经动弹不得,从此后生意落到了两个儿子手里。年轻时夫妻俩对生意上的事亲力亲为,因此管教孩子的时间少,两个儿子性子十分顽劣。还结识了一些狐朋狗友,成天待在赌坊里。肖老爹卧病后,两个儿子更加肆无忌惮,不到三年时间败光了家产,还把肖老爹藏着的积蓄都骗了出来。房子铺子都拿来还了赌债,一家子搬到了城外几间偏僻的茅屋里。

“我看了那几间茅屋,还漏雨呢。听村子里的人说,他们家每顿吃剩的,拿点喂鸡,拿点给老人吃,有时两三天才吃得上一顿。你这要是叫他们接回去,老爷子可能挨不过这个冬天了。”

花岱延连夜从明州过来,就是让肖宴尽早拿定主意,“要是你爹在祠堂巷待得日子长了,再想送走就更难了。”

肖克岚:“难道这会儿就能让人把他接走?还有这巷子里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即便大伙都清楚他爹这么多年对他不管不顾,要是就这么把人送走,难免惹来非议。”

肖宴垂着头,一脸沉重,回过头看了一眼屋檐下躺着身影。

“一走二十多年,还以为不在了,都不曾回来看看我,看看爷爷奶奶。还想想赖在这儿,做梦!”

就算肖老大不把人接回去,肖宴也绝不会让肖老爹在这屋里待着,就这一个月里,肖宴每天都不想回来。每每看到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在这,心里就堵得慌。

“明州是吧?哪个村?看我怎么收拾他们,绝对把他们打到过来接人为止!敢欺负到老子头上。”

说着肖宴站起身,准备收拾东西出远门,三人把他拉回来。

花岱延:“你先坐下,别着急。不用你去亲自去明州,等不到两日,我定将人给你送过来。你若是拿定主意要把人送走,这事不能来硬的。之前不知你爹在还世,如今他回来了,按常理,作为儿子你理应尽孝给他养老送终。”

肖宴眉头紧蹙,质问道:“他有什么脸叫我伺候他?还有在这屋里,平日我时常不在家,家里娘子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哪里还有功夫照顾他?就算他是我亲爹,这二十几年哪儿去了?奶奶走的时候还想着他呢,爷爷奶奶年迈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他在哪儿?小时候我被人笑话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他又在哪儿?”

别说肖宴不愿留肖老爹,这几天丁月梅也越发没耐心了,主要是总有街坊老人过来看肖老爹,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还叮嘱丁月梅好生照看。原本一家四口日子过得好好的,冷不丁冒出一个公爹来,还全身臭烘烘的,丁月梅成天郁郁寡欢,不知道这人还要在这里摆多久。

“那就……上公堂吧!”花岱延回来捉摸了一路,肖宴想要跟他爹撇清关系,只有对簿公堂。

世家大族里有族老出门主事,而他们只是寻常门户,这种事还得上公堂说清楚。

一旁三人疑惑,肖克岚问道:“上公堂,告谁啊?肖老大他们两兄弟啊?”

花岱延:“那两兄弟自然跑不掉,还有他!”说完看向南屋房檐下的肖老爹。

三人唰唰瞪大了眼,王文瀚不可置闻道:“这……儿子告亲爹,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第71章 上公堂(上)

肖宴想了两天两夜,最终决定把亲生父亲告上公堂。

这天临出门,丁月梅仍在劝阻:“相公,咱们还要在这里过日子,你把他抬上公堂,这街坊邻里以后怎么看咱们?就让他在咱家里,我不怕累。这事要是做了,大郎和虎子以后也被人戳脊梁骨的啊!”

肖宴心意已决,跟肖克岚一前一后抬着肖老爹往外走,花岱延站在他身旁跟着。

这两日巷子里大抵是都听到了些风声,起初大伙儿都不信肖宴能这么做,当看到肖宴把他爹抬出来时,所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