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娥收拾东西,嘴里不停叮嘱道:“小语在换牙了,不能再给她买糖吃,你记住了!还有每晚记得看看门拴上没,别夜里进了盗贼。天热小语总喜欢打被子,你夜里起来多看看,给她把肚腩遮一遮,别着凉了。”

旁边肖克岚小计啄米一般点着头,满目依依不舍。

收拾好东西出门,孙秀娥还给肖克岚留了一两银子。肖克岚和孙锦语把她送到了巷子口,知道人群里看不到孙秀娥的身影了,爷俩才牵着手回家。

“爹爹是不是拿到银子了?我想吃糖,明天买给我好不好?”

“不行,你有颗牙就快掉了,等你新牙长好了,爹爹再买给你。不然变成丑姑娘,以后没人要了。”

“它什么时候能长好?”

“等过年吃糖葫芦的时候吧。”

“啊?怎么要这么久?”

……

一日午后响过几声闷雷,天空下起倾盆大雨。肖克岚在祠堂巷吃过午饭,撑着伞去找花岱延。

上个月各州府张出吏部发下来的通告,当今陛下重病缠身,撤销这一次的秋闱。近日来城中学子对此事议论纷纷,还有人猜测明年的春闱估计也无法举行。

到花宅时,花岱延还在书房作画,纸上幽幽池塘,清雅绿荷,细雨笼罩中,比窗外的池塘美景更胜一筹。

见他马上就画完了,肖克岚自个儿先在房里看了看,走到了窗边看荷花。之前这池子里全是普通的红莲和白莲,这下全换成了珍稀的绿荷。

“这花开得不错,走的时候让我摘两朵回去给小语看看呗?”

花岱延正在落款的笔停顿了下:“不行,摘我别的花可以,这些可是我的宝贝,不能摘!”

肖克岚大致数了数整个池塘的绿荷,少说也有十朵,还有些含苞待放的。

“你这么多,不摘还不是烂在池子里了。”

花岱延小心翼翼地把画挂起来,态度坚决地说道:“下回吧,我这荷花才栽过来一两年,摘狠了以后不开了,等以后开得多些再给小语。”

肖克岚不知还有这一说,轻叹一声作罢。

把画挂好了,花岱延缓缓走了过来:“你今天过来了就是想来摘我的花?”

肖克岚笑着摇了摇头,递上手里的两本书:“这两本我看完了,想再来借两本看看。”

花岱延接着书,指了指身后的几排书架:“自己拿吧。”

肖克岚径直地走过去,轻车熟路地在书架上翻找。他刚还回来的是《管子》的第七册和第八册,接下来该读九和十了。

看他拿书丝毫没考虑,花岱延低下头看了看书名,问道:“我记得这个你之前读过?”

肖克岚:“嗯,好像是十七八岁那会儿找你借过,这都十年了,再翻来看看,会有新的领悟。”

花岱延说笑道:“你以后要是当官,那肯定是百姓之福。”

肖克岚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忽而又伤感起来,“朝廷撤销了这次的秋闱,我听那些举子说,明年的春闱估计也不能考了,咱们还要再等三年吗?”

这事花岱延早已知晓,一边倒茶,一边轻描淡写说道:“等三年就等三年,我也不一定非得考上。考中当了官,整日案牍缠身,哪还有我这会儿的日子舒坦?”

肖克岚微愣,小声嘟嚷道:“那你还不是每次都上京赶考?”

花岱延:“我那是去看看题,顺道看看京城郊外的风光。”

肖克岚:“嗯,还有京城青楼里的姑娘。”

花岱延轻咳了两声掩饰窘迫,岔开了话题,两人一边谈一边饮茶。

茶壶逐渐见底,屋外的雨也停了,忽然外头走廊上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

花岱延微微一愣,听这脚步不是三七,是杜南秋。正想着来人是谁,杜南秋已经站到了门口。

“花大哥,四叔,你们都在这儿啊!”

二人站起身来,肖克岚寒暄道:“南秋,有些日子没见你,小语头两天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