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娥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肖克岚都跟着心惊胆战,但是看她挺着大肚子在厨房依旧游刃有余,他想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约莫一个时辰,祠堂巷锣鼓升天,花轿落在了肖家大门外。
等他们拜完天地就要开席了,孙秀娥手上的锅铲没停过,脸上汗水一直往外冒,鬓角也湿了。
半个时辰过去,喜宴开始,孙秀娥招呼着传菜。她递盘子站在门口,朝着婚房的门望了望。
前日丁月梅试嫁衣,她帮着看看,还有丁月梅表婶给画的妆容,那模样孙秀娥都快认不出来了,就像是节日戏台子上的杨贵妃。
喜宴吃了半晌,孙秀娥也忙活完了,她停下来擦了擦汗,扶着肚子迈着酸痛的腿缓缓走出来。
外头确实凉快多了,厨房里闷得很,这又是大夏天,孙秀娥身上的衣衫都浸湿了。
桌上的肖克岚注意到她出来,立刻放下手里的酒盏子离席,走近看到她额头上茂密的汗珠,忽有些心疼。
“你大着肚子,中间也该停下来歇一歇。”说着肖克岚扶着她往厅里走。
孙秀娥想是大半年没在灶台忙活这么久了,身子总觉得有些不适,不知是不是站太久了腰疼腿麻。
肖宴在跟大伙儿喝酒,也抽出身来看看孙秀娥。
“辛苦四婶了,外头都是吃酒的爷们,我去给四婶把饭菜端到这来,您先进屋坐着歇会儿。”
孙秀娥腿麻,脚步缓缓移动着,到门槛时一抬脚,感觉腹下一阵坠痛。
十几年来,在厨房里磕磕碰碰就算流血也没觉得疼,这一下孙秀娥疼得不禁出声,一只手紧抓住肖克岚,另一边扶着门板。
肖克岚一看事态不妙,慌乱问道:“怎么了娘子?哪儿不舒服?”
本就是夏日,孙秀娥疼得脸胀红,她咬牙艰难吐出几个字来。
“肚子疼,好像要……生了。”
喜宴顿时炸开了锅,一群大男人在院里围着,也不敢靠太近。
外头吵吵嚷嚷,丁家送嫁的喜婆出来瞧,看到孙秀娥狰狞的面色。还想着要不要进屋告诉丁月梅,身后一抹正红蹿身上前。
丁月梅在屋里隐约听到什么“生了”,心里猜到什么情况,连忙揭了盖头出来。
喜婆看到她更加慌张,摆弄着帕子紧张喊道:“姑娘怎么出来了?这不吉利啊快回去!”
外头一群大男人慌了阵脚,丁月梅管不了这么多,挤到人群里去看,孙秀娥原本通红的脸,此时有些微微发白。
上月里孙老爹已经找好了稳婆,肖克岚想着赶紧把媳妇带回家去,他吃力地把孙秀娥横抱起来:“娘子再忍忍,我们先回去啊!”
孙秀娥虽然个子小,但肖克岚常年读书,但没做过什么体力活儿,抱起来摇摇晃晃的。一旁的肖宴和王文瀚看着他站不稳的样子满脸担忧,又不知怎么搭手。
丁月梅上前阻拦,“你这样把秀娥抱回去很危险的。”
她顺手拖住孙秀娥的臀后,手上感觉一股湿热,眉头轻蹙,拿出来一看手指沾上了鲜血。
此时孙秀娥也疼晕过去,肖克岚吓得手软,但不敢松手,一直慌忙呼唤着娘子。
这下子整个院子更乱了,丁月梅让先把孙秀娥抬进新房内。肖家原本还有两间屋子,一间还没有床榻,堆满了杂物,一间太过狭小,且不透风。
男人们是不懂什么忌讳,丁月梅这一通安排看得喜婆直皱眉,但四周人七嘴八舌的,没有一个人在听她的话。
肖宴到厨房里烧水,担心桶不够,王文瀚到隔壁把自己家的两个桶一个盆也拎过来,随即去孙记酒馆找孙老爹。秦惟义去丁家叫丁先生,花岱延在门外遣散宾客。
屋内孙秀娥昏迷了一会儿,又被疼醒,还没看清眼前人,眼角泪水往外流。
看她醒了,肖克岚松了口气,他还没开口,就听到孙秀娥吚吚呜呜喊“爹”。
肖克岚用帕子捻干她的泪水和汗水,安慰道:“娘子撑住啊,文瀚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