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被抄家了,得知钦差大臣和官兵进门那一刻,老夫人急得一口气没上来,断气了。二奶奶自从痛失爱子后,时而疯癫,时而清醒,还没等官差来,人已经吊死在房间里。沈忆城前几日刚启程回京,秦夫人和朱燕乔被关进临安大牢,秦扶谊和幼女秦筝则是要押往京城受审。
临安城内人心惶惶,大伙儿都不信秦总督会起兵谋反,但眼下大家更在意的,是跟随秦箫西征的将士。
难不成这三万人就要被打成叛军了吗?
这几日王婉儿害了病,身子发热,吃不下奶。
孙秀娥一抱起孩子来,看这瘦瘦小小的一个,跟小猴子似的,不免心疼。
丁月梅出门打探消息完回来,一肚子的闷气。
“什么钦差大人?即便秦扶谊要造反,跟阿秀有何关系?六子又是入赘,何况他只是秦家的义子。那同样是义子,他怎么不去抓李阔?反倒来为难一个无辜的小媳妇?”
孙秀娥早上也去街上凑了热闹来,看了看院子里没人,小声说道:“他敢抓李阔?那是巡抚大人的亲侄子,还有李阔他三弟,听说在京城做了什么王爷的贴身侍卫。李阔升任的事,都靠着他叔和弟弟,谁敢抓他?而且人家这会儿都不在临安,怎么抓?”
丁月梅皱着眉头骂了句:没天理。
忽然感觉院子里有人进来了,出来一看是罗阿秀。
“阿秀没事吧?他们放你回来了?”
罗阿秀点了点头:“我没事,就关了我几天,还什么都没问都放我走了。不过我看到秦夫人和乔姑娘被打了,好惨啊。”
丁月梅默默念道:“难不成秦扶谊造反是真的?”
孙秀娥也慌了,抱着婉儿问道:“朱燕乔都被抓进去了?婉儿是她认的干闺女,不会受牵连吧?”
丁月梅摇了摇头说:“干闺女而已,而且婉儿这么小,知道什么?你看阿秀不是也被放回来了吗?我担心的是相公他们,还在西北打仗呢,这要是回来,会不会也被抓进去啊?”
三人皆是沉默,这正是临安百姓所担心的。
夜入三更,肖克岚从书房里出来,看到北屋还亮着灯。小解完上北屋里看,孙秀娥在油灯下扒着算盘。
“还没睡?在算账啊?”
孙秀娥头也不抬地说道:“是啊,三四个月的帐,哪里这么快算完?你也不来帮我,知道我写字慢。”
肖克岚今晚从祠堂巷回来都没上北屋来,他以为孙秀娥也洗洗早点睡了,并不知道。
赶紧也坐下来:“是为夫的不是,来笔给我,我来记。”
孙秀娥却手握着笔,抬头看了他一眼:“算了,反正没剩多少,还是我自己来,你回去看你的书。”
肖克岚:“书我等会儿再看,娘子每日操劳,白天祠堂巷那边好几个孩子要照料,我帮你快些弄完,你才能早点休息。”
有了肖克岚帮忙,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账都算完了。
孙秀娥看着账本和钱匣子里的银子,撇嘴叹气道:“以前三个月下来,咱们还能存个一二十两,这几个月不但一文钱没存上,以前老本还吃了些。照这么下去,难道要坐吃山空了?”
这几个月开销确实大了,以前肖宴他们没出征的时候,三郎还没出生,他们家挣得银子勉强能够用。自打三郎出生后,孙秀娥从丁月梅的月子里就帮衬着,一家子的菜都是从酒馆后厨里拿的。
如今王婉儿出生了,吃奶和吃药的钱,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而她因为白天里要帮着带孩子,酒馆隔三差五去一回,厨房没有她掌勺,比以往少了好些客人,还同样要给赵娘子涨工钱。
肖克岚:“要不你还是回酒馆去?雇一个人来照顾婉儿。”
孙秀娥想了下,觉着不妥:“那丫头体质弱,南秋拿她当个宝贝似的,我们她是信得过,让别人来照顾婉儿,不知她放不放心。”
“这有何不放心的,侄媳妇就在跟前,难道还怕照顾不好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