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找个包厢听会儿曲,看看能否入眠,正犹豫中,二楼看台的桌子也陆陆续续有人坐下,赶紧也找了也角落里的桌子坐下来。
等伙计把茶和点心都端上来,花岱延看了一眼大厅和二楼的桌子,全都坐满了,他要是再晚到一步,恐怕连大门都进不来。
粗略扫了一眼在座的人,看上去都是才从贡院里出来的,还在谈论着今年的试题。
花岱延庆幸自己挑了这个角落位置,后方是过道,不过再往里边就是墙了,也没什么人路过。另一头是一根圆柱,这样把旁边的桌子隔得远一些,不至于太受旁人打扰。
两首曲子听完,感觉寡淡无味,花岱延困意来袭,忽然感觉有人走近来。
“这位兄台,素昧平生,但楼中已无空位,可否容在下同桌听曲。”
花岱延恍惚地抬起头来。
这不就是贡院号舍里打了几天呼噜那小子吗?
看男子满眼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花岱延不忍拒绝,稍愣了下微笑道:“公子请便。”
花岱延冥神听曲,耳畔还交杂着一旁男子窸窸窣窣嗑瓜子剥花生的声音,正昏昏欲睡时,一曲毕,一阵响亮的掌声响起,花岱延吓得身子一抖,顿然清醒了不少。
一看男子拍着巴掌叫号,那掌声震耳欲聋。
果然是这几日睡饱了的,这精气神仿佛跟他在贡院时截然不同。
花岱延喝了一口茶,吃了块桂花糕,楼下的曲子倒是平平曲奇,同桌的男子巴掌声倒是挺响亮,仿佛每到高潮或是一曲弹完的时候,他都会给台上的人喝彩。
一次又一次地在男子的巴掌声惊醒过来,两刻钟的功夫,花岱延睡意全无。
抬手按了按眉心,暗暗舒了一口气,男子转过头来恭敬问道:“我是不是扰到兄台听曲了?”
花岱延浅浅一笑:“无碍。”
他醒了醒神,再拿起一块芝麻饼。
旁边男子的花生瓜子吃完了,正在一盘子壳里翻找还有无漏网之鱼,翻了翻没找到。
花岱延听见声音无意地朝旁边看了一眼,恰恰看到男子眼巴巴地看着花岱延的点心盘子,还朝他看了一眼。
气氛瞬间凝固住,花岱延迟疑了一瞬,把几个点心盘子往中间推了推:“请吧。”
男子喜笑颜开地道了一声谢,不客气地拿起点心吃。
想起考场上外帘官几次路过隔壁号舍,目光异样,仿佛同样被那呼噜声震惊到,花岱延不禁对这白面书生感到好奇。
“这曲子倒是挺合公子的意。”
男子侧过脸点头回应,还不忘给台上的人喝彩鼓掌。
“曲子弹完鼓掌,这是对台上人的尊重。我十二三岁起就听曲听书,平乐坊这条街,每家我都熟得很。哪里姑娘最俊,哪家姑娘筝弹得好,哪位姑娘嗓音最是动听,这些我再清楚不过。”
花岱延:“都说京中最好的乐伎便是柳青娘,公子何不去流仙台?”
男子摆手不屑道:“柳青娘……她的曲子我从小听到大,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出来到别家听听,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看他一副说话轻狂不着调的模样,花岱延只是轻轻一笑,接着听曲。
桌上的几盘子点心,花岱延自己吃了两三块,剩下的全让那男子吃了。
茶水也喝完,男子感觉肚子还空空的,把伙计唤来再上几份点心。
伙计看到花岱延静静地听曲没吭声,对男子赔笑脸吞吐道:“柳公子,你这几个月在咱们楼里吃的喝的还没结账呢,之前说等会试后来一块儿结,你看今日是不是先把账结了?”
男子不耐烦道:“又不是不给,等今儿过了,你拿着账本到流仙台去要账。”
伙计笑容一滞,迟疑道:“呃,柳公子,去年我们账房上流仙台寻柳师傅,她,她说以后再看见公子上这来,就拿棍子把……把……”
说到这里结巴起来,男子问道:“把什么?”
伙计哽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