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的食材已经备齐了。

之前纳征宴上用的酒是前几年的黄酒,而这一次用的是当初孙老爹赶制的那批酒,前几日才从临安搬过来。打开分坛的时候,那酒气闻着都快醉了。酒分装在五斤的小坛子里,放在厨房靠墙摆着,这两天不仅仅是厨房,整个院子都是浓浓的酒香。

孙锦语在房间里,试完了嫁衣后,又把嫁妆盒子清理了一遍。她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圆的陶瓷扑满,沉甸甸的一个,她抱着轻轻晃了晃,里头发出铜钱碰撞的声音,这些年的压岁钱都在里面。

天色暗下来,一轮圆月缓缓升起,孙锦语抱着扑满走出房间,院子里只看到肖克岚一个人默默坐在竹椅子上。

“爹,阿娘呢?”

肖克岚回过神来,“去厨房了。”

孙锦语把扑满放在桌上,也坐了下来。

“你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孙锦语:“爹娘给我准备了嫁妆,这个是我留给爹娘的,里面不多,但都是我这些年存的。”

“这怎么行?你带上到泉州去。”

“这里面估摸也就一二两,难道我带上许家还能再高看我一眼?我说家里的银子你们自己留着,自从河边筑堤以来,你拿了多少填补?若是这个你们也不收下,那二百两我也不要了。”

肖克岚一时无言,抱起了扑满:“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跟你说,到了许家可不许再这样,得尊敬公婆哥嫂,还要……”

“还要爱护侄甥,对待许家的下人也要亲厚,行了我都知道了。”孙锦语这两天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因为自出生起家里人口简单,一家三口都和和乐乐的。这是许家不同了,公婆庶母,还有四房儿子,都住在一个大院里头。

肖克岚:“最重要的,是跟修远好好过日子,还有……这隔得那么远,若是在那里受了委屈,可别憋在心里,写信回来告诉爹,爹到泉州去给你撑腰。”

孙锦语信心满满说道:“受委屈?那绝对不能,委屈别人也不会让我自己受委屈,你们放心吧。”

肖克岚轻笑了笑,孙锦语从小就没吃过亏的,还真想不到去了许家日子会过得怎么样。

又想到泉州这么远,肖克岚忽然有些后悔答应了许家这门亲事。从泉州到临安来回一趟也得一月的时间,三朝回门恐怕是不成了,还不知这一走下次再见是何时。

“对了,你花大伯让我给你说声抱歉,不能给你送亲了。”

孙锦语眼眸垂下来,沉默片刻问道:“爹,大伯不会有事吧?”

这件事肖克岚也说不准,以王家的权势,想弄死没有根基的五品武将,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犹豫了片刻,轻声说道:“没事,一定没事的,下次回来你就能看到他了。”

孙秀娥从厨房出来,切了一盘果子,一看爷俩都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