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陈旧的首饰匣子里翻出一个银锁,一对银铃手镯是前几日上街买的。再给孙锦语挑了两件首饰,用荷包装了二十两银子。

许四海在旁边罗汉榻上看书,瞧她捣鼓了半晌就准备了这些,叹了口气:“好歹也是阿远的第一个孩子,明日来的宾客也多,你这些怎么拿得出手?”

陶氏理直气壮道:“这些怎么了?一个姑娘罢了,这些东西怎么也能折合百八十两。老爷也知道明日宾客多,还宴请了其他几位姻亲。大房和三房生姑娘的时候,也都是这些,难道让他们说许家厚此薄彼?”

许四海:“老大老三原本头胎都是儿子,自然不能比。若旁人问题,那就说这是十一房的长女,别人还敢挑刺吗?再则你瞧亲家母给孩子的都是白玉长命锁,人家之前还只是经营小酒馆糊口。当祖母拿银的,合适吗?”

陶氏低声嘀咕道:“也没见老爷多疼孙女,怎么听说老爷正往十一房赶,路上听闻是个孙女,又折回书房去了?”

许四海脸色一沉,默不作声。

陶氏又沉默了片刻,又觉得许四海的话有些道理。别的不说,这是许家,满月酒宴席上风头不能让孙秀娥给抢了,桌子一拍起身:“不行,我还能叫孙秀娥比下去?”

说罢赶紧差人到库房去了二十两金子,这会儿打制是来不及了,到铺子上挑了同等重量的金锁和几件金首饰。因为生的是个女儿,二十亩的良田确实拿不出来,陶氏只准备了十亩,想着等孙锦语生了儿子再给二十亩。

满月酒过后,孙锦语在房里清点陶氏给的东西,心里甚是意外。自从孩子出生后,陶氏都没来看几趟,还没她怀身的时候来得勤。公婆两人都是重男轻女,这是整个许家乃至整个泉州都人尽皆知的。

今日在宴席上,看到陶氏把这些东西给她,几位嫂嫂都分外眼红。

许婵的满月酒过后,孙秀娥该回临安了。

许修远找母亲张罗一艘船,但陶氏不肯。

“船船船,她这一年里就来回了两趟,怎么马车不能坐了?以后你们再回去,都给我老实坐马车,船没有。”

许修远脑子嗡嗡的,不知母亲为何态度如此转变。

在母亲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许修远失落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听到堂屋上说笑声不断,孙秀娥和孙锦语正陪着孩子玩,他不想进去扰了她们的兴致,一个人灰溜溜地进了厨房。

入夜后,乳母把孩子抱下去了,小两口上床歇息,孙锦语问起船的事。

许修远支吾道:“要不这次让岳母大人坐马车回去?”

孙锦语一听立马坐起身来:“那怎么行?这么远的路,我娘一个人驾马车回去,这多危险啊!”

许修远也跟着起身,一脸无奈道:“母亲说以后都不用船了。”

孙锦语大抵猜到了陶氏的意思,心里顿时堵得慌,“哼!不就是没给你生个儿子吗?怎么之前都能用船,偏这次就不成了?”

说完越过许修远下床来,到柜子里翻了翻东西。

“大晚上的,你找什么呢?”

许修远下来,看到她把田契和金镯子金簪子都拿出来了,忙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孙锦语把宴席上陶氏给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你拿去还给她,这些东西我可以不要,给我娘派一艘船送她回去!”

“说什么呢?她大庭广众之下把东西都给你了,再收回去,那还不惹来全城人笑话?”

孙锦语:“这不行那不行,反正我不会让我娘一个人驾马车回临安,明儿你再去母亲那里说一说。若这事办不成,我就带着婵儿跟母亲一起回临安。”

“那怎么成?孩子还这么小点儿,临安的路那么远,马车又颠簸,怎么能走?”

许修远话还没说完,孙锦语已经上床了,背过身子睡下。

这一夜,许修远都没合上眼,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说服母亲给岳母弄到船。

天还没亮时,听到跨院里孩子哭声,这个点该喂奶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