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娥望着新夫的脸出了神。

这让肖克岚倒觉得有些不在了,把醒酒汤端到她的眼前,“娘子快醒醒酒吧。”

孙秀娥回过神,一鼓作气把醒酒汤喝下去,抬起袖子擦了擦嘴。

“你看样子挺能喝啊。”

肖克岚是跟着她一块儿的,还有宾客给他劝酒的,不比孙秀娥喝得少。但是他一点都不上脸,面色平静如水,与刚下花轿那会儿相差无几。他确实是能喝的,时常跟花岱延他们几个吃酒,他们三人都趴下了,他仍没有丝毫醉意。

喝酒,他从未落过下风。

肖克岚呆呆地点点头,孙秀娥长舒一口气笑说道:“嗯,像是我们孙家的人,咱们孙记祖祖辈辈贩酒为生,不喝酒那都是对先祖的不敬。”

她确实喝多了,话里都透着醉意,忽然脑子里闪现出昨儿晚膳时父亲说的话,立马坐端正了些。

孙老爹告诉她,肖克岚是读书人,自己的脾气性子也该收敛一些。

对于孙家父女来说,让肖克岚入赘,并非是为了在街坊邻里中争面子排头。家里唯有一个女儿,招郎入赘,孙秀娥才能为父亲养老送终。

孙秀娥提了提神,手指按着太阳穴,语气轻柔道:“你先去沐浴吧,我喝多了,在这歇一会儿。”

肖克岚哎了一声退出房门外。孙家只有一个浴房,就在厨房旁边的小屋子里,小翠把东西准备好退下把门关上。

望着水雾弥漫的屋子,肖克岚有种似梦非梦的幻觉。

沐浴过后,已经快三更了,肖克岚回到新房,看到孙秀娥已经倒在床上酣睡起来。喜服未脱,头冠和发钗都没卸下来。

肖克岚犹豫了下,上前去轻唤道:“娘子?娘子……”

孙秀娥毫无反应,肖克岚担心她戴着发钗头冠睡觉受伤,轻手轻脚给她把行头都卸下来,上厨房里端来一盆水,细心地给孙秀娥擦脸擦手。

这一番操作,孙秀娥睡得死沉死沉。

……

卯初院子里响起鸡鸣声,孙秀娥睁开迷蒙的双眼,她是习惯了早起的,熟练地下脚去床下找鞋。她眯着眼睛,脚刚落一半,忽然感觉脚下软软的,像是踩到什么东西,睁眼看到榻边睡了一个男人。

“啊哪来的登徒子,敢上本姑奶奶的闺房!”

肖克岚被这叫声惊醒,眼睛还没睁开,迎面而来的拳头带来一阵剧痛,鼻子一阵酸痛,随后一股热流漫入嘴角,尝到一股血腥味。

这时候他才醒过神来,看到面前惊慌凶恶的孙秀娥,连忙吓得闪躲。许是刚醒来还迷迷糊糊的,转身一不小心扭了脚,头正好磕在桌子上。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回头又看到孙秀娥,支支吾吾道:“我我我,我是……”

孙秀娥注意到这满屋子的红,瞬间脸色一变,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昨日迎进门的新夫嘛?一下子心虚起来,赶紧伸手去扶人。

肖克岚以为她还要打人,坐在地上吓得往后退。

孙秀娥不好意思说道:“对,对不住啊,我还以为是偷酒贼,这有床你不睡干嘛睡地上啊?”

说完后再伸手去把肖克岚扶起来,她确实睡懵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成婚,一大早醒来看到自己屋里多了个男人,这换谁也受惊啊?

肖克岚流着鼻血,额头磕破了一个口子,渗着鲜血。

孙秀娥随手找了一块床头的白帕子往他鼻子上堵。她在酒馆厨房干惯了粗活儿,手脚有些重。肖克岚感觉她一碰伤口更加疼,忙摆手道:“我我,我自己来,自己来。”

许是方才孙秀娥的叫声太大,惊动了孙老爹和小翠。孙老爹睡得正迷糊,过来瞧瞧怎么回事,在新房外伸着脑袋问道:“秀娥?干什么呢?”

孙秀娥下意识按住肖克岚,对这外头大声喊道:“没事儿爹,我打耗子。”

她不敢让孙老爹知道自己揍了肖克岚,从这亲事定了后,孙老爹日日在她耳旁念叨。要学会温柔点,举止别再这般粗鲁,肖克岚爹娘都走得早,为人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