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慧英手里端着一个碗,这是在席上夹的菜,看到南秋下来赶紧走上去。

“你们怎么在这儿?”杜南秋看到她二人一脸懵。

丁月梅:“花岱延叫我们在这等你。”

石慧英把碗筷给她,心疼得怨道:“怎么都没人替你?好歹歇一歇吃点东西。”

杜南秋从上午有客进门起,几乎一直没停下来过。吃了两口肉,眼睛笑成了月牙:“还是两位姐姐疼我。”

一碗菜吃得差不多了,只听前头一阵热烈的掌声,秦家的管事又来唤道:“姑娘们,该上台了。”

杜南秋手帕擦了擦油嘴,吃了东西肚子不饿了,现在浑身都有劲儿,再弹个两个时辰也不在话下。

秦家的喜宴算是办得圆满,孙秀娥得了不少赏钱。本来想着在秦家办喜宴累了,这几日酒馆早些打烊回家。但客人络绎不绝,还有好多不在这吃,兜着走的。

都说她在秦家喜宴上做的炙鸭好,这菜是孙秀娥花了十两银子和十几斤老酒从一位京城老厨那里学来的。三个月前酒馆里来了一位云游四海的老先生,听说孙记的酒菜是临安城最出名的,点了一桌子菜这不行那个味儿也不对。孙秀娥还有一回遇见这种人,旁敲侧击一问,原来是个同行。在孙秀娥的老酒诱惑下,老先生教了孙秀娥这道炙鸭。还没在酒馆售卖,先在秦家用上。

到酒馆每一桌来的客人,都说要吃炙鸭。

之前孙秀娥铺子上所用的鸭子每日不超过十只,第一天一上午就把后厨里的十几只鸭子用完了。

没曾想一道炙鸭这么受大伙儿喜爱,之前在酒馆里尝试做里几次,要么分给店里和酒坊的伙计们吃,要么带回家给肖克岚和孙锦语吃。孙秀娥赶紧让康子跑腿儿,到集市上再买些鲜鸭回来。

做炙鸭需要用炉子烤,孙秀娥又在厨房里砌一个大的火炉,能同时容纳五六只鸭子。

自从在秦府喜宴上做了一道炙鸭后,孙秀娥每日在酒馆做的活儿就是做炙鸭。

这天下午,孙秀娥在柜台前打盹儿,忽闻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睁开眼来一看,是杜南秋和花岱延。

“秀娥姐,做一道炙鸭呗。”

孙秀娥揉了揉迷糊的眼睛:“你俩怎这时候来?我才迷瞪一会儿。”

杜南秋:“本想中午来的,练琴忘了时辰,肚子饿了才发现都下午了。”

孙秀娥走出了柜台,“你俩,就一个炙鸭?”

杜南秋回头一脸期待地看着花岱延,见他温和一笑点了点头,转过头来说道:“两只!再焖个肘子,来道小菜。”

孙秀娥去了后厨,阿旺给他们先上了一壶酒。

杜南秋托腮而坐,若有所思道:“你说我要是能在瑶渠花会上夺魁,离上京是不是更进一步了?”

花岱延手里折扇停下来,迟疑道:“你想参加瑶渠花会?”

杜南秋肯定地点点头:“妈妈叫我去的,说要是能在这次花会上大放异彩,以后就能在仙乐楼涨价钱了。我得赶紧存银子赎身,到京城更大的艺馆卖艺,等到三十岁之后,自己买个小院子收徒弟。”

她脑子里全是对未来的幻想,双眼泛着星光,但这件事让花岱延忧心起来。

鹭子溪每三年一次的瑶渠花会,在每次会试出榜后一月内举行,是管妈妈联合江南七家艺馆置办的集会。各路文人雅士都会集聚一堂,管妈妈言道只为给辛苦念书的举子们宽心解闷。若是艺馆的常客有考上进士的,还会下邀帖。

这集会花岱延也参加过两次,这不仅仅是八家艺馆姑娘们大放异彩的日子,也是文人学子们锋芒毕露的时刻。

不过管妈妈专挑会试放榜后设宴,自然不仅仅是解闷这么简单。每回花会过后,艺馆的姑娘就会走一批,尤其是那种二十多岁,在花会上技压群芳,要是被那位爷瞧上,讨了去做妾室,也能让她赚一笔。

花岱延想不通,花会上的姑娘大多是二十出头的,杜南秋才十四岁,管妈妈就让她上瑶渠花会,到底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