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沚宁养了指甲,铝膜纸压边的时候只留了一小圈,撕起来费事,程遂把撕开的那罐递给她:“吃这个。”
自己则换了她手里的那个。
从新华书店到公交车站只有一小段林荫路路,走到站牌那儿就不顺路了,林沚宁的车先来,她咬着勺子跟程遂说挥手。程遂只是点了下头,看车子发动后,就拎着书往反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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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沚宁到家的时候,虞姜英已经把饭做好了,问她买了什么书,她把塑料袋放在桌上,说:“一些教辅。”
虞姜英擦了手,果不其然地过来翻了一下:“行。洗手吃饭吧。你知道么宁宁,你弟刚才好像要开口叫人了,我就跟你爸说他比同龄人聪明吧,我问过我之前的同事了,她们家孩子都是一岁多一点才会喊人,你弟还不到一岁呢,我寻思着要给他报一个什么思维班。”
“他才多大啊。”
“就是得从小培养。你到时候帮我参详一下。 ”
林沚宁没吱声,自顾自吃饭。
“对了,你什么时候摸底考?”
“就是明天。”
“别太紧张。”虞姜英拉开椅子坐下:“考不好也没事。”
很奇怪,都没考呢,为什么会觉得她考不好。
“我没紧张。而且我觉得我能考好。”林沚宁扒拉着饭。
“能考好是最好的。考差了也不碍事。教育资源不一样,文中又是出了名的卷...”
这话要是放在别人眼里,虞姜英多半是一个善解人意不愿意给自己女儿施加压力的母亲,但是林沚宁不这么认为,她清楚地知道虞姜英如何将她打压成一个普通人,她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差不多就得了,女孩子没必要太出挑。不像她弟弟,只是发出单音节的声音,虞姜英都要觉得他未来能在联合国发表演讲了。
有时候不被给予厚望,也是一件蛮失落的事。但是失落归失落,一个人如果把他人的期望凌驾于自己的期望之上,那她终其一生都只能是别人镜子式的反映。
我要先成为我自己。
林沚宁想,哪怕父母并没有给她的名字赋予意义,但这并不代表着‘沚’这个字本身没有意义。
“放心吧妈,我一定不考差。”
虞姜英从她幼儿园起就没有亲自带了,要说有多了解这个女儿呢也没有,她没给林沚宁开过家长会,但是每学年的成绩报告单还是会看的,这么多年看下来,班主任评语那栏,永远写着一句话:你是一个文静听话的小女孩。
因为这句话,虞姜英一直以为自己女儿温驯懂事,但她差点忘了,林沚宁的脾气其实一直都蛮倔的。她这说话的口吻,显然是不吃她打压的那一套了。
长大了,有主见了,有些话就不能说了。虞姜英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妈妈当然希望你好。天底下没有父t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
林沚宁会心一笑,没再说什么。
吃过饭,她一头扎入房间,准备看一下班群,有没有最新的摸底考通知。刚打开电脑显示屏,陈纾麦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最早的一条在早上九点。
【鼠鼠就吃亿口】:啊啊啊啊明天要摸底考了,我就是个没底的人啊有什么好摸的。[发疯] [在树上荡来荡去] [在树上荡来荡去]
【鼠鼠就吃亿口】:说错了,有什么好考的。
隔了一小时后。
【鼠鼠就吃亿口】:宁宁,你人呢,怎么不说话,不会还没起吧?
【鼠鼠就吃亿口】:天杀的,我听说他们有人练真题卷,就一个摸底考而已,至于弄得跟高考一样吗?
【鼠鼠就吃亿口】:宁宁,你不回我,我会以为你在偷偷学习的!
【鼠鼠就吃亿口】:不许学了!林沚宁!我说你!不许学了!
林沚宁无奈地在打字:没有在学。早上去了一趟新华书店。
【鼠鼠就吃亿口】:你去新华书店干嘛?
【鼠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