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腰腰听着烫耳,接过宫奴递上来的酒杯,轻轻福身,“请恕腰腰眼拙,不知该如何称呼?”
“好说好说,侍身大理寺少卿内眷,张氏。”
大理寺,柳腰腰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好感,当年他和?父亲深陷牢狱,大理寺以他年岁难以自证,借题发挥,牢中欺辱他。幸好有姜娘救了他,那时候他在教坊司噩梦连连,都是因为在牢中被吓的太厉害了。后来到姜逸身边后,慢慢就将这事放下了,夜里再没做个噩梦。
可如今这个人站在自己面前,提起大理寺,他可以忘掉的那一幕又重新浮现?。他们说他脸长开了,身子风姿楚楚,不像是没满十六的小牙子,要脱了裤子验身。
那时候自己和?爹爹没有任何依仗,总觉的到底是天牢重地,她们是吃着皇粮的官差,总不敢将事情闹得?太大。他们幻想着,忍着一时的屈辱,被人瞧总比去漠河丢了命强。
想到此处,柳腰腰身子发颤,她们看了,笑了,又说哪有十六岁长那么大个雀儿的,要上手验了才知道。
“柳郎君怎么了?冷吗?”张氏眼带笑意,柔声关心他。
那些人是怎么处置的呢,姜娘说打残了,流放了,永远不会回上京了。那眼前这个人,知不知道一二?
“柳郎君?”张氏见他神色古怪,欲伸手拉他手臂。
柳腰腰下意识的躲开了,“见过封君。”
来之前他做个功课,虽然不认识人,但是该了解的人际关系他都认真同何夫子了解了,谁家?有的正君是谁,孕育几女,是否有封诰,有什么忌讳和?喜好,他都背的烂熟于心。张氏荣封五品诰命,他该尊称一声封君的。
第63章 第 63 章 宫宴
正宴之上, 他?怎么呆呆愣愣的?虽说曾下过天牢,流落过教坊司,移人心性的乌糟之地?,可?到底是官家公子, 怎地?这便没?有礼数风度!李曼青压下心中狐疑, 轻身一福, 回?了个男子相见的常礼,“我宴中无聊,想同?李郎君把酒闲话几句,郎君万务拘礼。”
柳腰腰余光瞥向四周, 陛下和良君离了席, 众人不在?如先前般守礼拘坐, 而是穿插敬酒, 三三两两凑在?一处,好不热闹。多有目光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身上瞟,一落既散,刻意压低的笑闹声他?听不甚清楚。这种感觉让他?心中极为不适。
他?身后的小宫奴懂规矩的替柳腰腰斟满清酒, 柳腰腰双手捧杯来敬,“封君,请。”
两杯一碰,二人掩袖各自?饮下。
李曼青将手中空杯置于身后侍儿?捧着的漆盘中,目光却飘向了宴席末尾,“听说姜大人替令慈(姜父)请了封诰, 这算喜事?一桩呢,如今令慈来上京,柳郎君不乘此机会办个欢宴吗?上京的官眷贵夫可?都盼着瞻仰令慈风采,更盼着和柳郎君亲近呢。”
柳腰腰心中一动, 姜逸给他?侧君的名位已?有月余,然他?还?是一如从前,深居简出?。但为自?身计,他?其实?应当交际宴饮,打?点应酬才是。官场上的交际往来,和后宅的人情打?点密不可?分,相辅相成,上京贵眷这个圈子里面藏着消息、人脉、裙带姻亲甚至是党派,轻易是进不去的。而自?己在?上京除了姜逸,一人不识 ,若没?人在?其中穿针引线,就如今日这般,枯坐案前,瞧着别人把酒闲话。
这些都是上京有头有脸的人,每个人身后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重臣,这个圈子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只怕早将他?查了个底掉。那些目光似有若无的在?他?身上掠过,他?们面上一副寒暄叙旧的模样,却掩盖不住眼波流转间的揶揄和笑意。他?心知肚明,他?们瞧不上自?己的出?身,暗笑他?的过往。
那这个人呢?提点他?设宴,动的什么心思?柳腰腰目光落在?李曼青面上,那眸子璀璨光华,瞧出?去的目光气势迫人,那是生?来就是尊贵人的底气,此时笑盈盈的瞧着他?,眼底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
“有劳封君挂怀。”柳腰腰面露难色,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