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给他一个自己目前极限能拿得出手的名分,想要安定他那一颗患得患失,敏感?怯懦的心。

她更盼着他能成长,即便这个过程跌跌撞撞,走的慢些?都不要紧,可是他是怎样报答呢?为?数不多的心眼,全用到她身上了。

人说姜大人没什么见识,遇到一个会撒娇卖痴的男人,就将她拿捏的死死的了,呵,说的真是没错。

边上的兰英好不害怕,自己主子这一时低落,一时自嘲,一时发?狠,面上的神情?变来变去,也不知?在想什么。真是难搞,偏偏这个节骨眼,那男人怀上了。天牢是个什样的虎狼地,春闱舞弊是死罪,若是进?去了,孩子肯定保不住了。主子的第一个孩子啊!

兰英已经有剐了柳腰腰的念头了,主子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吧。周遭的侍儿?吓的不敢上来触霉头,兰英亲自沏了茶,奉给姜逸,低声提醒,“主子,正危居士上午进?宫,这会陛下肯定已经知?道一二?了,您得早做决断啊。”

“什么,决断。”姜逸还迷惘在自己的思绪里,怔怔看向兰英。

“将罪魁祸首绳之于法,您最多就是一个疏忽大意,管教不严的罪责,加之属下第一时间封锁了青城山,也就正危居士知?道试题,并未使试题泄露于众,春闱还能如常开展。”兰英见姜逸似有失意,立刻说道,“申饬,罚俸,最多降爵,您还是可以囫囵脱身的。”

“刑犯都在秋后问?斩是吧?”

姜逸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兰英不解其意,点了点头,“是,怎么了主子?”

姜逸在心理默默算了一下,那个时候,孩子七个月了,七个月的孩子,手脚都长出来了,会动了呢。

“主子!”兰英急了,“您,您不会想用仕途来包庇他,想要保下这个孩子吧?”

“这个男人狼心狗肺,您对他已经足够好了,孩子投生?在他身上,也是这孩子运道不好,和您没有缘分,您别太过挂怀,否则只会陷自己于险地啊!”

兰英再顾不得什么柳腰腰还是侧君,将心中的话一股脑吐出来,生?怕姜逸又念了旧情?,被那个男人迷惑。

“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手上的茶,揭开了盖又放下,兰英说的句句在理,可她心里乱糟糟的。

亦或者离府之前,一碗堕胎药,她亲口?下令将孩子打下来。

心忽然揪痛了一下,姜逸放下凉透了的茶盏,“你出去,我?一个人静一静。”

兰英欲言又止,“是”还是领命退下了。

晚春的柳树下,暖风拂过姜逸的脸庞,头上明明艳阳高炙,可柳树枝繁叶茂,树荫下呆的久了,周身的泛起了凉意。姜逸第一次静静坐在池塘边上这么久,才发?现池塘里养了三色锦鲤,一尾一尾膘肥体壮,有好些?身边紧紧跟着一群柳叶大小?的小?锦鲤,带着小?鱼的锦鲤就瘦多了。和其他圆滚滚的鱼,一眼就看出差别。

远处的兰英来回踱步,看见主子身子僵直,盯着池塘,心中又难过,又着急。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将姜逸盼过来了。

“主子”兰英迎上去。

“我?要进?宫面圣”姜逸面上没有表情?,眼神却异常坚定。

无需再问?,兰英已经知?道她的抉择了,为?主子不值,抱屈,心中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姜逸看见了,抬手替她擦了擦泪,苦笑道,“从小?就皮实,没见你哭过。”

兰英别开脸,低声抱怨,“我?这样皮实的人,在主子心中哪里比得上娇娇软软的男人,他哭一哭,您的心就软了,我?哭,主子大概觉得好笑。”

“好啦,知?道你是担心我?。”姜逸移手拍了她肩膀,“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兰英赌气的别开眼。

“陛下还有用得着你主子的地方?,不会因为?这个事就罢了我?的。去备马吧,拖了这么长时间了,再不进?宫,不合适了。”

“是”兰英极快的瞥了一眼书房,问?,“那,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