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下人倒也有规矩,只是也没把我放在眼里罢了。”

“哎呀”秋叔拍手,双手合十,做了个菩萨保佑的模样,对着柳腰腰高兴的道,“我的公子啊,你这真是老天奶奶赏饭吃,你既不会被公婆立规矩,又不用担心受后院人的算计和排挤。姜大人又属意与你,过去了就是成双入对,蜜里调油,当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若是在这期间,能有个一女半儿,无论将来的人事如何变动,你这终身也就有靠了啊。”

柳腰腰红了面皮,“秋叔你说道哪里去了”

秋叔见他扭捏的模样,就知他虽口上拒绝,心中必定是认同他这番话的,便又多提了两句,“底下的那些个奴才眼里没人并不是什么要紧事,你若是能得了姜大人的欢心,后院还不是你说了算吗?届时拿出雷霆的手段来,抓几个典型处置了立威,就没人敢再造次了。”

柳腰腰连耳尖都红了,但被秋叔这样一开导,心中好受了很多,但依照着他对秋叔的了解,若再聊下去,怕是又得聊到塌上的事情上去。开始苦口婆心的教他如何主动讨人欢心,便立马开口止住了话头,“我知道了秋叔,你怕是也替我担心了一晚上,我这没什么事了,您也下去歇歇吧。”

秋叔眼圈下也是青了一圈,柳腰腰看在眼中,知道他担心自己,心中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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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逸写这封请赦的折子,短短十余行字,足足写了一个多时辰。原因无他,这种上折子求皇帝特赦的事完全属于走后门。虽说这种行为在这个封建的大昭王朝来说,是一件再稀松寻常的事情,可她严于律己了这么些年,对外一直是刚直不阿,这道折子上上去,虽说有把握能得今上朱批御准,但对于她自己来说,实在是迈出了不该迈的那一步。

因着手上职权之便,谋取私利,这个口子一开,以后会不会如江水决堤,动摇了自己出将入仕的本心,她自己也说不好。

可是她两世为人,在感情上都是孤旷,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她不反感的人,她心中是希望若真有机缘,能修成正果,那么她在这异世孤寂的心或许能得一份慰藉。

这二十三年来,小的时候,她要装作一个稚嫩的孩童,一切行为举止必须符合稚嫩的年岁。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睁着眼看着帐子的顶端,那股孤寂感将她团团笼罩。

她虽身处闹市,灵魂却像是被困在孤岛上,任何的情绪都不能朝人分说。就这样一直熬着许多年,周围人都说她少年老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小小的身子里装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那个灵魂甚至来自于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间,她没有办法同这世间的同龄人产生任何的情感共鸣。

直到遇到柳腰腰,或许是因为皮相,或许是因为她身体中那一丝原始的冲动,亦或者是出于政治的考量,总之她古井无波的心泛起了涟漪。她在这异世太孤单了,她自私的不想再压制了。所以当柳腰腰求她的时候,当她当着一个之见了三次面的男子有一丝隐秘的觊觎的时候,她脱口而出会替他请旨。

姜逸垂眸,目光落在折子上,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抬手摩挲着折子边缘的金线,暗暗告诫自己,就放纵这一次。

第三日散朝,姜逸照常去东宫给太女殿下授课,甫一进书房,就瞧见太女坐在书案上,笑吟吟的瞧着她,手上拿着一本金线描边的折子,未来的帝王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折子拍着手心。

姜逸目光一紧,这做派,看来自己上书的这道请恩的折子,不出意外的落到了太女殿下手中。姜逸正色,朝着太女拱手行了个常礼,低声道,“参见殿下。”

太女起身笑道:“太傅,这么点小事,你还一板一眼的上一道请恩折子,也太讲规矩了,不过是一个没入教坊司男子,又是不什么了不得的钦犯,你自己私下里办了就是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周章。”

虽然太女笑的亲切,姜逸却不敢露出半分嬉笑的神色,恭敬的的行了个君臣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