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3)

文四娘连连摆手:“我可真不知道什么重阳典故,这些个习俗都是家里老人教导的,也不知道从何而起。就连这重阳糕,都是先夫教我做的。”

那重阳糕巫箬吃了一块,很是软糯可口?,甜咸适宜,味道不比糕点铺子的差。她?想起回来时李淳风说的话,便问:“那今日怎么不多做一些,应当会有很多客人喜歡的。”

文四娘笑了笑,笑中帶了三分苦涩,“你们有所不知,先夫,就叫重阳。我们初次相识,和他最后离开,都是重阳这一天。”

她?平日里很是干练,对誰都很热情?,所以虽是寡妇,但久而久之,大家都理?所当然地以为她?或許已经?淡忘了喪夫之痛。誰知她?每到?重阳,尽管依旧开门做生意,却独独不会卖重阳糕这种倾注了两人回忆的点心。

这大约是她?纪念先夫的一种方式吧。

巫箬抱歉地看着她?,“是我失言了,四娘你别见怪。”

“大过节的,说这个干啥。”文四娘爽朗一笑,臉上的阴霾转瞬即逝,“既然轮到?我,我就说说当年是怎么遇见那个死鬼的吧。

大伙儿都知道,这通济坊建成没多久,我家就搬来了这儿做茶食店,也算是祖上传下来的一种营生吧。当时我爹就我一个女儿,一心想找个上门女婿好接手这家店。親相过不少,可大部分人一听要入赘都不太願意,而那些願意的,我又看不上眼。说来不怕你们笑话,那时年輕,觉得自?己长得也不差,心气?儿难免高了些。一来二去,年纪渐长,自?然就更不好找了。

想来怕也是缘分吧,那年重阳的早上,我一开大门,就看见有个人躺我家铺子前。那时,天还未透亮,我吓了一跳,以为是个死人,跑上前一看,原来只是睡着了。我拍了他許久,他才有点动静。我本想叫他去别的地方睡,可那时他一睁眼一抬头?,我就改变主意了。”

说到?这儿,文四娘俏脸微红,却挺直了腰背,面有骄傲之色,“这通济坊的街坊谁不知道我家那死鬼长得一表人才,背地里可招小姑娘们喜歡了。我当时一眼就看上他了,看他迷迷糊糊的,就把?他帶进店里休息。吃了东西后,他告訴我们,他叫重阳,是外乡人,父母早丧,本来是到?长安来投奔亲戚的,可谁知亲戚家早不知搬去了哪里,找了几日都没找到?,结果?最后饿晕在我家门前。他求我爹留他在铺子上帮忙,不要工钱,只要有吃有住就行?。有这等好事,我爹哪有不同意的,就留下了他。他平日话不多,但人很勤快,也聪明,到?后来,做点心的手艺比我爹还好了。那时我俩也算日久生情?吧,他向我爹提了亲,也愿意入赘,把?我爹高兴得一天没合拢嘴呢。”

听到?这儿,大家都会心一笑,多幸福的一对璧人啊。可谁能料到?,文四娘竟年纪輕轻就守了寡呢。

她?叹了口?气?,道:“成亲后没多久,我爹旧病复发,撒手人寰。我俩经?营着茶食店,日子也算红火。可是有一日,重阳他突然收到?家乡来的信,说族中有要事,请他务必回去一趟。我想他父母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家中定还有别的亲人,既是要事,又许久不曾回去过,便同意他去了。但因为茶食店不能少人,我只能留在家中。谁料想他这一走竟再也没有回来。一个月后,官府来告诉我,他回乡坐的那条船翻了,船上的人无一幸免。那一天,正好也是重阳节。”

听了文四娘的故事,再看桌上的重阳糕,巫箬没了刚才的胃口?,她?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一个人匆匆而来,闯进另一个人的生命,然后又匆匆而去,留下的那个人还能回到?他原本的生活吗?

李淳风偏过头?来,正好看见她?望着那盘重阳糕出?神?,眉尖轻蹙,神?色变换莫定。这于?她?而言,实在是少见。

他不禁心中一动,之前见她?,无论处理?何事,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水鬼的事也好,金家的事也好,似乎从不会受到?影响。

此刻,不过是听闻文四娘的往事罢了,她?竟心绪波动至此。

是因为太熟的关系,还是她?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