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带着?一幹下人轉身回府。
李恪靠在马车的锦缎后背上?,輕輕捏了捏鼻梁,雖说不胜酒力是个托辞,不过今日也的确饮了不少酒,此时酒劲上?涌,实在有些难受。
誰讓今日办寿辰的人是长孙无忌,連太子和青雀都来了,满朝文?武岂有不来之理?可这样一来,敬酒的人自然就多了,更何況,他们三?个还要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
每说一句话都要在心里思量许久,实在是讓人伤神。所以,还不如早些离席,省得在那儿互相試探。
再说了,这长孙无忌畢竟是别人家真正?的舅舅,他就不要一直在那儿碍眼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尤其羡慕那个李淳風,这种场合向来是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活得何等恣意潇洒。满朝文?武没一人敢同他计较,畢竟誰也不愿得罪这样一个精通道法还心眼颇小的人。
今日連宰相的寿宴都不来,大概又去通济坊守自己的心上?人了吧。
从这一点来说,那家伙就更讓人嫉妒了。
身为皇族子弟,他从来不敢奢求他将来的王妃是否是心仪之人,父皇他恐怕早就替一幹子女打算好了。
就是他那个最受宠的长乐妹妹,前日里不是也被?许配给长孙冲了?
亲上?加亲,自然是最好的安排,可谁不知道长乐的心里一直住着?别人?
雖说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单相思,不过就算李淳風也有这个想法,父皇大概也不会同意吧,李淳風虽受隆宠,但官位毕竟不高,家中再富有,也比不过长孙家在朝野中的地位。
想到这儿,李恪只觉自己的头更痛了,下意识地从袖中拿出一条绢帕。虽然小心又小心,但这么?多年过去,绢帕还是旧了。
拇指轻轻抚过绢帕正?中那丛绣的不知是何物的刺绣,他的唇边泛起一抹笑意,心中却有几分刺痛。
当年,她?说话的模样和声?音都快记不清了。终有一天,她?也会完全从他的记忆中消失吧,就像她?那么?突兀地从这世?上?消失一样。
“殿下。”车外侍卫的示警声?和拔刀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李恪的脸上?立刻恢复了冷峻之色,掀开车帘的一角,目光扫过漆黑的街道,“出了什么?事?”
侍卫头領走到他的窗旁,低声?道:“禀殿下,我们已经离开国?公府很远了,可到现在还没有看到承平坊的坊门。”
从国?公府到他的王府,需要依次经过承平坊和永安坊,走了这么?久不该还没到承平坊才对?。
路肯定是不会走错的,否则他的车夫早就被?赶回家去了。而现在这种情?況,便只有一个可能,他们遇到了“鬼打墙”。
这个词,还是李淳风告诉他的。
因为那一次在昌州,他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况,无论怎么?走,都在原地打轉,怎么?也走不出去。那个时候和他一起的,便是现在这个侍卫首領,所以再次遇到这种情?况,侍卫首領率先反应了过来。
李恪暗骂了一句该死,他今日换了衣服,恰好没有将李淳风给的符带在身上?。
他从昌州回到长安,把遇到的怪事告诉给母妃后,母妃便请袁天罡道长给他画符驱邪,结果袁天罡派来的却是他的弟子。年纪看上?去和他相差无几,却一身道袍,也没有像一般道士那样沐浴焚香,便直接拿了黄纸龙飞凤舞地给他画了一张符,还坏笑着?说他八字较弱,画符只是治标不治本,以后最好是娶个八字极强的媳妇方能保他一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