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了然丛不芜不会追来,低笑两声便逃了。
桓竟霜一行人分明正在安眠,睁眼时分却觉身躯乍变,转念间,他们全部变成了纸人大小,猴子捞月似的一个勾着另一个,漂浮在……一片巨大的水池里。
这里的水是活水,水中隐隐带着皂角的香气,桓竟霜猜测,这里应当是蓬莱境内居民的浣衣池。
素日里不过腿高的平静水面,现时宛如暗流涌动的湖海江洋,稍有不慎,他们就会命丧黄泉。
“千万不要松手,被水卷下去谁也救不了谁。”
她嘱咐后,便开始思索破局之法。
“师姐,我的腿!”
桓散之立刻望去,只见水花激荡之,一位同门的纸腿已经被水润湿,彻底变了颜色。
他们不比红石,纸做的身躯并不防水火,照这样下去,他们早晚会变成水流中的纸屑,死无葬身之地。
“画来!画来”
桓散之心怀侥幸地试着叫了两声,抬头看着空无一物的漆黑天空,一颗心再度沉了下去。
他们的剑袋早已不知所踪,以心头血作画的画卷认主,察觉主人有难,一定会飞到主人身边护主。
可在蓬莱境中,一切都失去了意义,生死攸关之际,他们寻不到一线生机。
“巴卜”
在几人垂头丧气之时,一片“身姿伟岸”的白纸自岸边“扑通”跳下水池,激起一朵小巧的浪花。
“红石,是红石!”
“卜。”
他们变小了,才发觉红石不仅会装死吐唾沫,原来还会说话。只是纸人纸语,一行人着实听不懂。
红石仰面朝天,极力甩动着两臂两腿,鱼儿一般向他们荡来。
几人绝处逢生,几乎激动得老泪纵横。
桓散之迫不及待地问道:“红石,是道祖让你来救我们的吗?”
她还记得,入睡前,红石还牢牢黏在门弗隐身边。
红石两只圆圈眼儿瞪大一会儿,点了点头,很快,它又摇了摇头。
桓竟霜心中还记挂着另一件事,“对了,红石,你有没有见到南世子?”
南纪楚干系着许多条人命,如果找不到他,她就算有命出境,也难以交代。
红石用圆圆的手臂指了指他们身后,,嘴巴一鼓一鼓:“卜卜。”
“锵锵锵,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几人不敢置信地转动纸片剪的脑袋。
水面上,缓缓漂来一具尸……纸扎人。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本世子可不会控制方向。”南纪楚神态安静祥和地躺在湖面上,大有逝者入棺之态,“不想死的,快抓紧我。”
他也变小了许多,只是扎他的纸防水,是以捡回了一条命。
至此,他才明白了丛不芜为何不为他恢复人身,原来用意在这里。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啊。”
南纪楚自作多情地发出一道悠然长叹。
几个小纸片攀住南纪楚的纸扎腿,在墙上鬼与仆役的协助下登上了南纪楚这艘“大船”,在他胸膛上或坐或躺,累得精疲力竭,气喘吁吁地道谢。
“多谢世子出手相救。”
“没想到你这么有用。”
“大恩不言谢啦。”
“改天请你吃烧鸡。”
艰难脱离险境,桓散之憋不住了,问南纪楚:“你的姿态为何如此僵硬?一直压着手不累吗?”
“累极了。可是……”南纪楚的纸脸以非常小的幅度歪了一歪,脸蛋儿上的红坨坨似暮色红霞,“我不会凫水。”
“哈哈。”桓散之尴尬一笑,“原是如此,我还以为是你记仇,才故意双手不动,让我们自己爬上来的。”
“嘁,”南纪楚总算拿了她的错处,“以彼之心,度我之腹。”
桓散之:“好吧,我向你赔罪。”
南纪楚却道:“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