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色。地上铺着不少木屑,一团一团簇起。一位老汉脚踩着案板,弯着个腰,啪嗒啪嗒抽烟。
他身边两位少年坐在小板凳上,正呼哧呼哧的磨棺材板,看见来了三人,一个乞丐一个公子一位仙家,正疑惑这搭配,看清楚那最后头女人的面容,大抵是从没见过这般姿容的仙子,统统羞红了脸,赶紧埋头卖力削木板。
走到近前,裳熵刚叫了声老板,就见那老汉身处一片烟云缭绕中,挥手散了散,严肃道:“老板,能不能不要抽烟?”
老汉吧嗒抿了抿嘴,觉得好笑,声音沙哑:“这小奶娃还管起我抽烟了,你讲讲为啥不能?”
裳熵像是生着闷气:“抽烟不好,很不好!”
慕千昙看了眼她后脑勺。
这脑残龙可不会莫名其妙管别人抽烟,该是这烟杆,让她想到幽怜梦那狗东西了,才说不好。
她正是万事不服的年纪,被那女人压着打,还叫她跑了,应当是心有不甘,才会看见抽烟的光是联想到都生气。
老板听她声音年轻,还以为是不喜欢烟味才这么说,于是将烟杆拿开,放到一边,才道:“找我啥事?”
裳熵道:“也没什么事,我就是看见温家小姐在这施棺,感觉她真是好人。”
“你们是来抓鬼的仙家吧,头回见她,”老板没烟抽,嘴痒痒,搓搓手指:“他们温家可不是啥好人,家主家仆都横的狠,鼻孔朝天,却有好命,有个那么善良乖巧的闺女。”
裳熵道:“她好像坐着轮椅,是腿出事了吗?”
老板道:“是啊,出事了。她老子造孽,偏偏要反到她闺女身上,说是去山上庙里祈福,下来时摔坏了腿,好几个月了不见好,脱了轮椅走不动路。就这还想着别人呢,瞧着多让人心疼。”
裳熵哦了声,面上显出动容。江缘祈问道:“老板您可知道。关于这东城之鬼的事?”
老板一拍膝盖,说知道些,接着便说出一串信息,竟和米酒镇小二说的差不多。低头一看角落一排米酒坛子,便知道那小二的情报是从哪里得来了,江缘祈便只是笑笑,说了声谢谢。
裳熵沉思片刻,又问道:“给那些人的棺材,多久可以做好呀。”
老汉朝后看看,道:“最起码得五日吧,近来死人越来越多了,城里好几家棺材铺都在忙,都供不上了。”
裳熵道:“有已经做好的,能直接用的吗?”
这种天气下,尸身放那么久,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了。一想到那老太太看见儿子死还不算完,还要看着尸体渐渐腐烂,她就觉得于心不忍,想问问有没有做好的,先行将尸体下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