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蛇轻笑不语。温榆问道:“银蛇,你来自何处呀,真的是杀手吗?”
这大概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银蛇垂下眸子,用白布将手中剑刺来回擦拭,直到剑刃如镜面般反射光亮,才道:“温姑娘,我教你些剑招吧,您这样小巧玲珑的姑娘,用剑刺防身刚刚好。”
季策怒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榆拉住他:“我已有他们两人了,也需要学这些吗?”
银蛇道:“依靠别人的保护,也是依靠别人。只要是别人,就不完全可信。”
温榆伸出双手,摊开掌心:“可我是女孩,就快要嫁人了,还需要练吗?”
银蛇也伸手握住,指尖在她柔弱无骨的掌心揉了揉:“您与男子都活在同一个危险的世界,那些能杀死男子的刀,也能轻易杀死女子,那么女子为何不需要练习呢?”
话是这么说,但她摸了把温榆的经脉骨骼,发现的确不是舞刀弄枪的材料,非要去练反而容易受伤,还是算了。转手教起那两个侍卫,什么靴子藏刀,发丝下毒,袖里藏灰,小纸人飞魂等等,让两人眼花缭乱,大开眼界,原来有那么多种方法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
银蛇虽没有正面回答关于杀手的问题,这番与常人截然不同的举动也足以表明,她确实身份特殊。
晚间,温榆又钻进女人怀中睡觉,不过这次,是犹豫了一会才进去。抱紧人之后,她还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杀过很多人?”
银蛇已习惯怀中多了具柔软少女,简单回应:“是。”
温榆道:“你杀的都是些坏人吗?”
银蛇道:“算是。”
温榆道:“那你现在被人追杀,是因为你变成坏人了吗?”
银蛇犹豫了:“应该是吧。”
“原来是这样。”温榆抱得更紧些:“怪不得你常常睡不安稳。”
还以为她会说你怎么能这样,我看错你了,我害怕你云云,却没想到是这句。银蛇沉默不语,用被子裹住两人,轻声道:“睡吧。”
她刚从那个血腥噩梦之地逃离,梦中常常出现过去经历过的场景,无休止的杀戮训练,剑刺刺穿尸体,直到体无完肤,内脏化为脓水流出,以及烙印在背后的恐怖印记....
她数次从回忆中惊醒,都能看到黑暗中少女微微发亮的双眼。接着女孩会唱起歌,挺久了会发现并不是歌,是戏曲,甜甜蜜蜜的曲调,听戏词似乎说的是关于爱情,还有一个叫玉宴的陌生女人。
也是,正是相信世间还有爱情的年纪,会迷恋这首曲子在意料之中。她从不听乐曲,但少女声线的确有抚慰人心的力量。她并不算漫长的人生中,这种安宁时刻寥寥无几,她无法拒绝。
这种安逸生活让人沉迷,是她拼命逃离后最渴望的。可她自己也清楚,她还没能彻底逃离地狱。
又过了段时日,银蛇发觉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变化。
她开始惧怕阳光,夜晚越发睡不着,而白日则昏睡如迷。她的体温在莫名其妙升高,耳畔也时常传来山洞中眸中动物的叫声,成群凄厉,如濒死哀嚎。她越发难以压抑住杀性,后背某处异常滚烫,几乎皮肉焦烂。
她意识到,那个迫使她离开故地的噩梦,又追过来了。
她必须要走,必须把这个邪门的东西告诉其他仙家!
她要和那个可爱的少女好好告别....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温榆靠在女孩热气弥漫的怀抱里,望着阳光下被禁锢在阵法中双眼血红的女人,泪眼模糊中,光晕朦胧成拥挤的墙面,将她牢牢禁锢,分不清此间何时何地。
可身子稍稍移动,腿上的剧痛便让她精神凛然。
啊,她想起来发生什么了。
移开枕头时,银蛇满脸是血,双目睁大,呼吸已停止。
床边是打翻的茶盏,里面的毒药计量足够毒死至少五个人,但还是没能第一时间夺去她生命。温榆不忍看她七窍流血,苦苦挣扎的模样,便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