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榆非常乐观,认为她早晚会康复,就算腿废了,也亲自照顾她,还给她穿上了母亲曾经的戏服,天天给她唱戏,直到嗓子干肿到发不出声音。

可后来,这招就不太好用了。

几个月过去,银蛇越来越暴躁,戏曲能带来的压制效果也越来越弱,仿佛她的个人意识逐渐被消磨。她常常拿着剑刺胡乱劈砍,桌椅墙面全是剑痕,眼中血红灼灼跳动,找来活鸡给她泄去杀性也全无用处。

直到后来,她以精妙轻盈的身法逃出温家,杀了第一个无辜者,又独自回来。见她身染鲜血的模样,两人心中都明白,完蛋了。

害怕找来仙家处理后,先杀了人的温榆会被惩罚,他们只敢自己高价去买法器符篆,却都没有用途。而银蛇不受约束,杀人方式愈发残暴,只有发泄完后才会乖乖跟在温榆轮椅后回来,事情早已超出他们控制。

真的完蛋了。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要崩塌时,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这几个人,无疑是救星。

紧紧抱住温榆,苁蓉安抚道:“那已经不是银蛇了,主人不要看她。”

温榆眼眸潮湿,抓住苁蓉的衣领,仿佛被夺走心爱之物,眼泪滚滚而下,上气不接下气。

为避免她难受的缓不过劲来,苁蓉将她抱起,遮住她眼睛,送进屋中安顿。

扼断凶尸脊椎,再强悍者也不可能再动弹。江缘祈撤销阵法,小纸人哗啦啦飞回他腰间。他扶起银蛇,拉起手臂越过肩头,会将她背到身后。

“瑶娥上仙,裳姑娘,我还有事,要先行离去了。”点头以示见礼,江缘祈抓稳银蛇,走到黑马前,翻身上马。

裳熵张大嘴巴,向前两步:“等等!你这就走了?”

勒紧缰绳,江缘祈道:“是啊裳姑娘,真不好意思,你闻哥哥这边有急事,不得不离开,下次再找你玩吧。”

裳熵道:“可是....”她察觉到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来,磕磕巴巴半晌,只憋出来一句:“就这么结束了吗?”

压岁钱跳上他肩头,江缘祈俯身道:“找到了杀人凶手,如何不算结束呢?裳姑娘,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缘分未尽,那么,后会有期。”

附耳向季策说了什么,他最后看了眼慕千昙,腿夹马肚,一甩缰绳,掉转马头向外跑去。季策紧随其后,应当是为了给他在温府开路。

马蹄声渐远,人影拐弯之后瞧不见了。几位家仆被动静吸引,来这边看看情况,又被苁蓉呵退,灰溜溜滚了。

“可是....”裳熵望向旁边冷冷清清的女人:“太突然了,感觉我什么都没做,就结束了...而且,她怎么就突然变成凶尸了?感觉解释不清。还有还有,我答应了要带凶手去给那个老奶奶看,现在被闻姐姐带走了,我要如何与老奶奶交代呀。”

慕千昙道:“谁在意你那小小承诺。”

裳熵道:“我在意!”

慕千昙道:“没人在意你的在意。”

“我!”裳熵噎住了。

她挥挥手,哼道:“我自己在意就好了。”

慕千昙道:“随你。”

头上是好日头,却没有晒太阳的欢喜。裳熵四下望望,抓着红绸弹来弹去,眉头挂下来:“可我还是觉得,就这么结束太随意了,很多地方都有问题。”

慕千昙扫了眼旁边地面,上面还残留着阵法痕迹。她道:“能有多随意,比她死得更随意吗?”

一介杀手,千辛万苦跑出来,一口气愣是撑着没死,最后竟然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给毒没了。准确来说,没能完全毒死,是拿枕头闷死的。这听来谁不觉得可笑?

裳熵也看过去,心中更是沉闷:“温小姐糊涂了,她的想法根本不对。可我琢磨不透,就算她自己不明白,旁人难道也看不清吗?”

慕千昙道:“旁人当然能看清,但旁人只能是旁人,看得再清也是旁人,左右不了本人的决定。”

裳熵左右看不见人,站在这近乎空荡荡的院子里,心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