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跑而没有来烦她。如此倒也还好,随她怎么折腾吧。

将书阖上放回去,慕千昙找了个不会压迫伤口的姿势侧身躺好,阖上眼睛打算歇一会。

眼前黑暗刚刚降临,那具焦尸便浮现于脑海。回忆似乎要比现场观看还要细致,那凹凸不平的碳化表面,以及被烧融的眼球和蜷曲姿势,每处都在考验胃袋的承受能力。

慕千昙并起两指,有一下没一下揉着太阳穴,生生牵着思绪偏离,把那副画面从脑袋里血淋淋抠出来。

替代焦尸画面的,是温榆坐在轮椅上,用一把匕首刺进温武胸膛的情景。

那时她抱着共同毁灭的必死信念下手,脸上是一片雪地般的空茫表情。这神态像是一根小锤,在慕千昙心上轻轻捶打一下,余音久久未散。

她没想到,她在这个世界中能够共情的第一个人,居然是那个小疯子。

以至于她破天荒的,对一个陌生人多说了几句话。

睡意缓缓浮上来,如一片大型白色羽毛,把人包裹其中,柔缓波动,神思飘摇。

熟悉的梦境缓慢展开图景。

肺间是冷空气快速进出后留下的爆炸痛感,喉咙干燥到无法吞咽,嘴唇裂了几道红红口子。女人踉踉跄跄奔跑在雪地里,黑色夜空洒下盐粒般的雪花,砸的人抬不起头,迈不开脚。

其实没有跑太久,但近来工作太累,连做饭都觉得抬不起手,所以这么一段奔跑对她而言,已快把所剩无几的精力都耗费到见底。

还有多远?

还能跑到哪里去?

她跑不动了,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近来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她想要顺应施行,一了百了,但又不能真正死掉,毕竟比她该死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只有她要含恨而终。

凭什么...

凭什么啊!

苍茫大雪倾倒而下,身后风雪中,似乎传来一个中年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