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雀抱着铃铛,总感觉不断有眼神打量过来,且并不怎么友善,但毕竟是好友的好友,她不好意思说。铃铛也察觉到这氛围,捂住眼睛转了个身子,把脸埋入少女怀中。
屋内安静下来,裳熵抿抿唇,抬起胳膊,争春站在她小臂上,展开色泽艳丽的双翅。她道:“看,这个是叫争春,这是我上课时救下来的一只小妖怪,她说话声音和人很像喔。”
对面人虽看着,却没给什么反应,只有刀哥道:“你还是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不是东西,这也是我朋友。”提到这个词,裳熵又笑道:“还有这个,她叫红绸,这是我师尊要养的,很喜欢吃苹果,要切成块吃,不然她会噎住的....”
红色小蛇从她发间爬出,吐出暗红色蛇信,绕着她胳膊蜿蜒爬行。对面几人脸色变了几变,裳熵还在介绍:“我这位朋友叫谭雀,我们是在飞龙寨认识的!她可以和青蛙说话喔,特别厉害!铃铛也是,她用舌头舔一下就可以救人了!和我有点像,不过我只能救那些被我咬过的....”
她兀自乐呵呵说了一大堆,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应和,便眨了眨眼,握住自己的脚,一一看向对面那些人,仿佛在期待有人能跟她说句话。
刀哥端起酒碗喝了口,放碗时碰落木箱上的花生壳,都掉地上。裳熵也瞧见满地花生皮碎,用手指戳戳,没话找话道:“这里好脏啊,我帮你们扫扫吧。”
刀哥道:“行啊。”
谭雀终于看不下去,抓住她道:“为啥要你来扫啊。”
裳熵道:“我又不累,顺便嘛。”
谭雀站起身:“要不咱们走吧,别待在这了。”
裳熵还没说什么,身后有人“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回头看,却见其中一人向旁边指了指门牙,又指了指谭雀,两人抖着肩膀笑个不停。
因为谭雀缺了颗门牙,说话时就能看到,而他们在嘲笑她。
本来没发觉任何不对,可在这一刻,裳熵脑子里嗡嗡响。
当着面也敢这副嘴脸,换个人早就被打趴下了。谭雀本想发作,拳头都握紧了,但考虑到好友心情,最终也只是抓住裳熵的手,想带她走。
这时,又有人道:“自己是怪人,身边也是怪人。”
裳熵的脚被钉住了。
她很缓慢的转头:“她不是怪人,我也不是...”她想叫那个嘲笑之人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
面前或站或坐的那些人,依然是一张张熟悉的脸,是村中少有的愿意听她长篇大论讨论日常琐碎的人们,但他们的确没告诉过她姓名。
那人道:“以前就奇奇怪怪的,说话都听不懂,但最起码还有个人样,现在更奇怪了,什么玩意都能带身上,那不是蛇吗,还有那么大的青蛙,不恶心吗....”
另一个人道:“别说啦,人家那么远来这里,多辛苦啊。”
“怎么,你还想带她一起去表演,吓都把人吓走了。”
“谁知道她真会过来啊,都是随口一提。”
裳熵抖了抖唇,一跺脚,大声道:“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的!”
“还有!”她前走两步:“你们不要说铃铛,她是公主,很可爱的,会吐钱币,会变戏法,还会害羞呢,她....”
她急匆匆想要解释,想要反驳,却又猝然住嘴。
眼前这些人的神情有些熟悉,和师尊某些时候格外相似,那种不想听但还是听了,听了后不以为意,不想回应,觉得无所谓的,那种神情。
可明明之前还在村里时,他们都会听的,还会教她做面具,会跟她说话,也从没叫她是怪人。
也许,一直都是她自言自语,她说的话,那些人从未认真听说。
只是她现在才明白。
谭雀嘶了声,就要冲过去暴打他,裳熵把她抱住,只道:“咱们走吧。”
谭雀想要挣开,骂道:“你松开我!”
裳熵道:“咱们回去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