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问题,裳熵眼珠子划上来,狗狗祟祟道:“我跟你说,你别生气。”
慕千昙道:“我一定会生气的。”
裳熵钻入水里:“那我不说了。”
慕千昙探手入手,捞住某人脖子,把人拽出来,按在浴桶边缘。虽没说话,但冷飕飕的眼神已表明态度:快说,否则小命不保。
裳熵眨眨眼,开口了:“就是,上回,你被,上仙,打了...”
慕千昙蹙眉:“正常说话。”
命门还被掐住,裳熵一股脑不停顿完完整整把困扰她很长一段时间的症结说出:“就是上回在崖山你被封灵上仙打了,然后她给你舒缓筋骨,我不知道为啥总想着这个事,哦还有之前在那个什么烟鬼殿主那里也是,她弄伤你了,我觉得我是生气的,但很奇怪我又有点喜欢,也不是,不是喜欢,反正我想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这是为什么呢?”
她说得又快又乱,语无伦次,慕千昙听得也是云里雾里,却在弄懂意思前,耐心先消磨殆尽,只提炼出最中心的一句话:“你也想打我是吧?”
“啊?”裳熵挣扎,水花四溅:“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啊!”
慕千昙牢牢按死她:“你想打我也是正常的,毕竟我也很想打你,不知分寸的蠢货。”
“不是啊师尊!”
害怕女主被她霍霍到没命,李碧鸢赶忙开口:‘昙姐手下留情啊!她可能被你打多了,一想到能打你就很兴奋?也许?啊呀你不要和她计较啦,她至少不会说谎骗你说不是?松手啊昙姐这样真的很危险啊呜呜呜。’
越解释越乱,那边完全没反应。时间紧迫,李碧鸢从即将宕机的大脑中抓出一条最有可能安抚到人的:‘她可能是叛逆期到了!毕竟青春期的小孩嘛,叛逆一点也是人之常情是不是!’
原本以为这话再不济也只是毫无作用,谁知竟如火上浇油,慕千昙脸上几乎浮起一道黑气,怒焰使她手背上都鼓起几道血管,甚至在隐隐发抖。
李碧鸢心道:坏菜,好像戳中某个隐秘的雷点了...对不起啊女主!
见女人眼角越来越红,裳熵以为她气到要发疯了。可从那牢不可破的愤怒中,她却感受到一丝难过,不由得轻叫道:“师尊?”
慕千昙把她按入水中:“你就享年十六岁吧!”
等屏风后闹腾完,水花已溅到天花板都是了,湿哒哒往下滴水。裳熵咳嗽半天才好,从桶里跨出,拿毛巾把身体擦干,披上衣服嘟嘟囔囔:“都不知道你为啥天天有那么多气要生,你要像我一样,多想想开心的事,就不会脾气那么差啦。”
对身后控诉充耳不闻,慕千昙刚教训完,也懒得再计较一两句话。她回到床边坐下,拆下发带,眉目间掩着倦色:“我待会不过去了,你自己去,等胡辛树画完了你和谭雀去外面找。”
裳熵道:“就我们两个人吗?可是这座城好大。”
慕千昙道:“不是你们俩还能是谁呢?难道这破事是我答应下来的?”
寻人之事的确是裳熵应下的,她绝对不会后悔,但从面前这女人口吻中已听出不赞成之意,被否认的感觉多少有些难受,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抓抓衣摆,脚尖在地上磨:“我又做错了吗?”
“我可没说你错,”指尖弹熄烛火,慕千昙笑了笑:“你那么尊贵,哪轮的到我说你,赶紧滚。”
屋内灯火消逝,没有开窗,昏暗一片。裳熵看不清女人面容了,察觉心底也有块地方熄灭下去,至少近日来折磨她的热感冷却下来。她嘀咕了一声好吧,便推门离去。
脚步声极慢极慢的走远,仿佛走路之人还想要得到挽留似的,等到门后落锁声响起,才顿了一下后,啪嗒啪嗒跑远了。
忙活到现在,天都快亮了。慕千昙身心都没有熬夜的活力,这会便额头突突直跳。管她什么主线,先睡一觉再说。
躺进被窝,在黑夜中睁着眼,快要入夏的天气却是一阵阵发冷,被子里透出股铁锈般的生冷气息。她阖上睁开太久而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