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璃道:“既然都来到了光明宫,就要知道,没有比我宫里更擅长做东西的匠人。你何必还去外头?直接在这锻造就行了,稍晚些时候我叫人把目录送你屋里。”

慕千昙道:“如此甚好。”

南雅音听着她们对话,纵使心急如焚,也不管出声催促,只能抖着身子不住落泪。

秦河定定望着慕千昙的侧脸,不明白方才还把大氅递给她怕她冷的人,怎么转脸就能把别人的苦难推至一边视而不见。而裳熵则是生气叫道:“等会再说啦师尊!现在很着急啊!”

那女人自然不理她,裳熵咬咬牙,去扯伏璃:“快走!”

伏璃被她扯得踉跄:“着什么急啊,行行行别拽了,走吧走吧。”

这第三场烤肉宴也就那么散了,这倒霉伏璃开的宴会就没有善始善终过。

四人都没入大雪之中,走廊安静得滴水可闻。

办完第一件事本该回去歇息,可慕千昙默然半晌,又在最上面一层台阶坐下。

回眸望了眼伏璃准备的酒壶,找了瓶没开封的,掀掉酒封后气味浓郁扑来。她凝望着纷杂雪花,一口一口喝着凌冽到有些烧胃的酒,放空着思绪。

她真是糊涂了,居然对秦河说那些话,还把锈剑给出去。这不就是把漏洞给她人看吗?更何况还是个本来就对她有威胁的人...

心中虽有这种想法,她后悔,却也不太后悔。

即使清楚还有不能忽略的风险在,但若是不做点什么,她恐怕难以忘记那小姑娘哭着要姐姐的模样。

总觉得...自己的那个妹妹也在现世这般哭着。

又抿了一口酒,这下喝得太急,冷液灼人的液体呛进气管,慕千昙剧烈咳嗽起来,仿佛要把肺咳裂,直到整张脸连带着脖颈都红了一大片才停下。

她擦去唇上酒液,捂住烧疼的胸口,垂眸缓着气。大雪并未落在她身上,却好像压弯了她的腰。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坐在台阶上...

“师尊。”

这声轻叫像是从梦里传来,虚幻缥缈,接着又传来几声,才飘飘落到了实地。慕千昙略微吃惊,看向一步步爬上台阶的去而复返的人:“你没去?”

裳熵拨去满身雪花跳上来,拍拍屁股,与她并肩坐着,像是另一座火炉般散发热量:“我不想丢你自己在这呀,所以安排比我还厉害的秦河跟去了,她明天会告诉我南姐姐的母亲情况咋样。”

转头过来,少女想要帮她顺气:“你为啥喝酒呀。”

手肘怼开她,慕千昙抿了口酒:“关你什么事。”

裳熵道:“我能和你一起喝吗?”

慕千昙警告:“你喝醉了冻死在雪地我都不会管你。”

想了想自己的酒量,恐怕正要冻溺于雪地。裳熵放弃这个想法,鼻尖抽了抽,被香味勾引到转身,把烤盘上的一堆烤肉全部抓来吃掉,满意地拍拍肚子。

听到吞咽声,慕千昙嗤道:“刚刚不知道吃。”

裳熵擦干净手上的油:“我刚刚在担心你,害怕你们会闹的不开心。”

“我还需要你操心?”慕千昙饮下一大口酒,嗓子如火燎,眼尾也熏上一片红,梦呓喃喃道:“管好你自己吧...”

地上还有几个金盘,裳熵已没心情再吃了,想要伸手扶住那个有些摇晃的女人:“别喝了,师尊,酒喝多了会不舒服的。”

下唇滑入齿间,释放出来时已多出一排咬痕。食指擦过眼角,慕千昙眉目神情皆未变,却深深喘息着,喝完最后一口酒,把空壶扔下台阶,咕噜噜滚开。

她撑着膝盖站起来:“冬天就是要喝酒暖身的,连这点小事都不懂,蠢货。”

那酒虽喝着有甜味,但实际上度数不低,一口气喝完一壶,除非酒量极好之人还能说个完整话,但她的酒量只是正常人水平。这一站就没站稳,又跌坐回来。

许是酒液麻痹了神经,慕千昙没能控制住表情,露出几丝茫然懵懂,不理解自己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