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时才利落起床,叫小二打水来。

谁知, 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就看见走廊昏黄光晕里蹲着某个家伙。

像是个安在此处的机关,一见她开门走出, 少女便被启动,噌然站起。起初还略显慌张, 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将她检查之后, 露出了大松一口气的神情。

将门带着, 稍微关了点,慕千昙浅淡眸色扫过来,打量她几眼,还是先去叫水,回来才不阴不阳道:“大清早在这堵门,发病时间越来越提前了是吧。”

裳熵双手交握, 纠结地捏来捏去。这幅样子明显有话想说,又明显不好说出口, 半天没能吭声。

慕千昙没耐心:“说话。”

裳熵张了张嘴,支支吾吾,又闭上了。

慕千昙翻了个白眼, 不再询问,推门进屋, 开始收拾行李。

她去下面叫热水时,店内一切如常, 说明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稍想一想,昨晚上在屋里也没说些啥爆炸性话语,能让这厮跌落到这般状态。综上所述,看来这大傻龙又在发神经,不用管就行。

正清点时,热水送上来了,她便把剩下的几下打包,就着瓷盆洗漱。

这过程中,少女慢慢蹭进屋里,经历了又一轮非常显然的纠结之后,才迟缓开口道:“我做噩梦了。”

“哦。”慕千昙沾湿毛巾,擦拭脸颊。

“我梦见...梦见...”说这话时,裳熵嘴里像是含了烙铁,刺疼又灼热,还有些含混不清,很是艰难,可她还是像吐出沾血的钉子般一字一顿道:“我,梦到你,受伤了,很严重的伤,差点...救不回来。”

手掌将凌乱碎发抚起,慕千昙垂眸舀水,揉了揉脸颊,嗯了声。

裳熵道:“我快被吓死了,赶紧来看看你,但是你没有睡醒,门关着,我看不到...还好我在外头也能感受到你的气息,不然我好难过。”

慕千昙用干毛巾擦拭手指:“是吗。”

裳熵道:“嗯。”

把毛巾搭回去按住,慕千昙转身看向她。

少女昨晚估计没睡好,嘴唇缺了点血色,眼下多出两团青黑,眼皮也没精神的耷拉着。叫她去猛打一架都不一定会这么狼狈,却被一场梦折腾成这样,看来属实被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