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卷起零碎飞雪。那站立在雪中的女人双手向两边伸展,缓缓抬高,身躯如一根柔韧的芦苇,前行时,步伐如鹤,携带清风,就这么跳起舞来。

她脸上蒙着片轻纱,过于虚柔,更像一朵云,遮蔽容貌,而两手掌心则腾起雷雨,诡异莫测。

这便是巫女在大众眼中的形象,手捏雷雨,浮云遮面。

当她向前时,队伍也开始动作,先是伏家人,后面跟着被邀请此地的来客,接着是两队森严的白甲兵。他们速度不快,几乎是挪动行走,若是从上方看,约莫是缓慢流动的河流。

要抵达祭坛还要一会,慕千昙站在伏郁珠身后不远处,跟随队伍行走,随意朝周遭看看。

走到她身边和后方的,基本上都是塞顿城非富即贵的人物。打眼望去,都化上夸张的妆容,满面严肃与虔诚,看样子恨不得跪拜而上,狂热至极,叫人不敢多看。她眉头微抽,收回视线,落到身侧某个大傻龙身上。

就算平日里是完全安静不下来的吵闹性子,在这种场合下也会装作稳重。少女端着一副清高冷淡相,假装对万事不在意,却在捕捉到女人视线后,悄悄道:“伏家主今天没穿鞋。”

慕千昙视线飘走,往常只穿浓重黑色的伏郁珠,今日改了风格,只披了一层薄薄的白布,大袖飘飘,腰间系了绳。金发没有装饰,散落在腰际。垂至脚踝的袍边下是一对纤瘦脚踝,呈现出一种被冻过头的红色。

慕千昙道:“你管她穿没穿。”

“不是,”裳熵偷偷看其他人:“就是我也没穿,给你看看。”

“滚。”

把人骂完,又顺便多看几眼。

伏郁珠那女人可不像是裳熵,体质特殊,耐冻。她只是修仙者算是厉害的那一档,可依旧是肉体凡胎,却能在这样的大雪纷飞中赤脚走上几个时辰,除了她任何一个伏家人都做不到,也没人主动去做。

况且,这么一个眉目阴郁的人,竟因这套装扮显得圣洁,无害,光明,恐怕也是为了“虔诚”而刻意准备的。

此处是她对伏家父子下杀手的剧情点,挑选在这种重要时刻,本质是在渎神。可在准备杀人的前夕,她也依然信仰诚挚,对雪山白蛇忠贞不二,没人会怀疑她那副虔诚模样,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毛骨悚然。

李碧鸢道:‘虽说本来今天就是瑞雪节,是该这样...可她看起来不想装的,难道坏事做尽的人也会有信仰吗?’

慕千昙道:‘怎么没有,越坏的人反而越虔诚。’

李碧鸢道:‘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