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如果我逃出来了呢?”

“如果你逃出来,我就放你一马。”

“我不要这个,”慕千昙换了个条件:“我不需要你放过我,我要你去把裳熵从岩浆里挖出来。”

书中写得三年,是裳熵在岩浆里发育的三年,这个过程不是不可以缩短,只不过她没有能力下岩浆去捞人罢了。

她会提出这条,是因为她想起一些事。

在去年到今年这段时间,有好几次裳熵都表达过自己有被窥视的感觉,就如天下书海阁,又如伏家,不是个例。

每次她很不自在,还说:感觉很危险,好像有人在看着。甚至能感觉出窥视的方向来源何处。但那种感觉只有一瞬,且那时的慕千昙的确没有查到有谁在,所以不了了之。

如今看来,裳熵天生就有的某种敏锐感,可能就是她能察觉魔物的关键。闲诸复

现在修仙界对魔物的了解太过于稀少,而慕千昙没有时间再去查那神山下封印的魔物,且每个魔物可能都不一样,无法总结经验。

虽然大家都说原主瑶娥曾杀过魔物,但知道细节的人少之又少,现在去找盘香饮问也来不及了,只能另找方法。

那么作为天道之女,裳熵应当有能够与魔物抗衡的资本。

慕千昙不相信这魔物口头说放过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赖皮虫,谁知道会不会还藏在身上?只有消灭才能以绝后患,而细数她能使用的武器资源,只有裳熵是最合适的。

现在只能祈祷,她曾痛恨的女主光环,能发挥点作用。

魔物答应得很爽快:“如果她还在岩浆里的话,就可以。”

慕千昙道:“那反过来,如果我没能逃出来的话...也不用为你做什么了吧,毕竟如果是这个结果,那我下场应该挺惨的,你差不多就能看个爽了,总归是不亏。”

魔物笑道:“你倒是会说,好,我都答应你。”

慕千昙松开手,匕首掉在地上,啪嗒一声。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与许多人交易,而最后,终于也走到了和魔鬼交易的地步。

“我能相信你吗?”

“难道你有别的选择吗?这是你唯一的生路,瑶娥,照做吧。”

离开黑屋前,慕千昙想回头再说一句话,看到本来站在她后方的秦霜,又变换了模样。

那是一个占满大半地板的庞大羊头骨,她斜斜歪着,四只手拖在下方,躺在黑布簇拥的浪潮中,骨面上的“灾厄圆满”于烛火中渗出惨白的光。

慕千昙捂住脖颈的伤口:“你到底是什么?”

魔物诚实的可贵:“裂缝。”

“天裂的那个裂缝?”

“是人与人之间的裂缝。”

光明宫外,大雪纷飞。

桥上的白甲兵尽职尽责站在桥梁尽头,阻挡着越来越脸红脖子粗的沸腾城民施行暴力。

要杀戮!要再次献祭!要恶人罪有应得!要正义降临光明宫!

白甲兵再次斥退人群,由于不少人已拿起武器。为了不被伤害,他们也不得举起长剑,口中重复着同样的话,嗓子已沙哑起来。

大家太过于疯狂了,就冷静一下吧。伏家主不会放过罪人,雪山白蛇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我们最尊贵的上神啊!请为茫然的信徒指引方向吧!

一阵风吹过,挤成一锅粥的人群忽而熄了声息。

人群后方裂开一道缝隙,所有人回过头,都往新的目光焦点望去。

只见一位穿着冰蓝色衣裙的女人走过来,她身上到处都是的血色吓退了方才还嚎叫着极刑的人们,雪花妆点她周身,尽是凛冽寒气。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上方,羊骨说道:“瑶娥,你总说我躲在暗处,其实不然。只是你们自以为身处阳光之下,在自欺欺人罢了。”

“是这世道黑暗,你才看不清我真正的脸。墨溶于墨,怎能叫藏呢?”

慕千昙道:“闭嘴吧,少传播你那奇葩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