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没铺瓷砖,是抹平的水泥。一台发黄的旧冰箱靠在桌边,还有两张木头凳子,一个不知道装什么东西的柜子,柜子上不可能再打开的大屁股电视机。这就是客厅里全部的家具。
看出她的犹疑,小妹撇了撇嘴:“嫌弃啊?没事,住几天就习惯了,实在不行你回去呗,看看你那家里还愿意收留你不。”
很明显是讽刺的话,但慕千昙无心反驳。
她一次又一次整理心情,把行李箱搬进门,推到凳子前坐下。
到了一个新地方,应该赶紧适应环境,弄清自己的处境,整理现有的资源。可她的精神和身体都在环境剧烈改变的冲击下麻木,她需要时间来整理。
此后几天,她白天随便去外面吃点,晚上睡在一张可折叠的小铁床上。每一天醒来后看到的布满尘灰的天花板,让她一天天看清自己的现状。
手机好安静。
这段时间,没见过传说中的母亲,听小妹说这样的情况很正常,她娘本来就是爱野着玩的性格。慕千昙不想深问,不见也好,她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新来的家人。
然而,总是抱着逃避心理去害怕的事,总有一天还是会发生。
从门口进来的女人穿了个短袖和黑色长裤,头发不长不短,不怎么打理,略显稀疏,还夹杂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白发。
她整个人格外瘦,靠骨头架子撑起衣服,脸颊凹陷,肤色微黄,黑眼圈重得快要掉下来。摇摇晃晃进门,从乱发里看过来一眼,面对新出现在家的人,没觉得意外,酒瓶顶到嘴边灌了口酒,晃回屋里睡觉。
只对视一眼,慕千昙就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
一个说话很冲的妹妹,一个不说话的妈妈,和一个几乎没有任何生活技能的她。这样的家,她不知道要怎么平稳的继续下去。
可日子还是得过。
三天之后,她认清现实,开始思考未来。
大学录取通知书寄来的时候,慕千昙短暂高兴了一下,但随即就为高昂的学费发愁。
她从前一直没为钱忧虑过,从小到大上的都是“贵族”学院,一学期动辄学费十来万,眼眨都不眨就交上去了。所以大学,她也遵循父母的意见和习惯,选了一个都是和她差不多学生水平的好学校。
如果没有遭遇这种突变,那所学校就是完美的,会全方位培养她这样的家族继承人来学习方方面面的知识。
可现在以她的条件,再去上这学校就是一个笑话了,且她也付不起那高昂到以房子为计数方式的学费。
那怎么办?
得上学,不然没有未来。
已经拿到录取通知书,她总不能再换一所学校。
苦熬一晚上,她想出的办法是复读一年。
听说那些公立高中学费不贵,一年的话用不了多少钱,她带来的那些就够用。复读后再参加一次高考,以她的成绩,努力死命冲一冲,去全国前几名的学校应该没问题。
到时候她选择住校,寒暑假再用来打工攒生活费,就可以找借口暂时避开家庭了。
思考这些的时候,小妹正好开门进家,手里提了个明黄色的塑料袋。
她若无其事进门,给桌上腾出片空地,放下袋子。那沉沉甸甸的一整袋,光是袋子上的外卖单子就很长,看着价格就不便宜。
慕千昙过去问她:“你哪来的钱买这些?”
她知道这女孩有卖废品的习惯,可卖一次的钱才几块十几,她攒了几天就为了吃一顿外卖?
小妹拆开袋子:“炸鸡,你要吃吗?”
慕千昙不问她,抓起外卖单看,那上面的地址不是家里,联系方式也不是妹妹或妈妈。这是她从人家门前偷来的外卖。
“你...”慕千昙脸现韫怒:“你偷东西?”
“不吃拉倒。”
小妹白了她一眼:“不识好歹。”
看她那副没脸没皮的样子,慕千昙心火上涌,想揍她一顿,可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