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手机摸出来看看几点,她刚动手就是一阵凝滞感,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把服装脱下来还给店家。一身玩偶服来坐公交车,怪不得大家都在看她。

把这个穿回家,要是不小心弄坏了,估计得赔不少钱。车子正好停下,她想下车,可看到站点名字时,又坐了回去。

太远了,明天再去吧。

车子关上门,带着一车人汇入车流。

安静的人群又开始各自闲聊起来,有在谈论孙子出生不知道怎么取名字,有的抱怨同事总是带味道大的食物来公司,有的在考虑多养两只猫,但家里已经快满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车内明明有不少杂音,却掩盖不了他们的谈话,总是滑入玩偶服头套,在寂静的空腔内波动。

只需要为这些事情发愁,竟然会有点羡慕。

回到家里时,手机收入电话,是负责招聘她出来干活的中间人。慕千昙扫了眼名字,把手机关机扔床上,自己一屁股坐在床边的地面上,陷入发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屋里的光越来越暗,天都要黑了。小妹卖完废品从外面回来,拎着外卖袋正要开吃,瞅见屋里的大熊,还以为有怪物入侵,差点吓飞:“我草,你搞什么鬼?”

大熊低着头,不说话。

外卖扔桌上,小妹慢慢走进屋,一把扯掉了头套:“你想吓唬我...”

她说了一半就停,因为她看见头套下的少女泪流满面。

小妹把头套给她装回去。

“起来...”慕千昙挥开她的手,自己把头套摘了,头发胡乱黏在脸颊边。她眼眶红肿,鼻尖和耳朵都是红的,满脸都是泪痕。

小妹摸摸脖颈侧面,看看屋外又看看她:“你干啥去了。”

慕千昙把头套扔一边,鼻音浓重:“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啊,”小妹捡回头套,拿大脸对着自己:“这个好可爱,你买的吗?”

“我买得起吗?”

“你不是天天出去打工。”

“光打工有什么用,打了工就有钱了?又不是打水,只要努力点,水壶就不至于是空的。”

“呦呦呦。”

将头套放上床,小妹一脸坏笑凑过来:“瞧瞧你,受打击了?其实我本来以为你刚来那天就会哭的,居然等到了现在才哭,你也超乎我想象了。”

慕千昙瞥她一眼。

想不起上回哭是什么时候,但肯定在很久很久之前。那时母亲的态度一如往常,觉得不合适,不对,不应该,保持情绪稳定处变不惊才对,所以这种情绪释放在她潜意识里,就是需要隐藏,不能见人的。

所以才会下意识把快乐熊也穿出来吧,因为她放飞气球转身的那一瞬间,眼泪就在往下掉了。

但为了这种事哭,就算不被谁来说,慕千昙也觉得丢人。她把脸擦干净,拿过床上的手机准备点外卖,要吃顿好的犒劳自己,却发现手机正好没电了。

正发愣时,手机被人抽走,抬头看,小妹正好给手机充上电。

“我拿了炸鸡和可乐。”她手插兜:“你要不要吃。”

说是拿,其实还是偷。慕千昙看了看她:“你不是讨厌我讨厌得狠吗?献什么殷勤。”

其实早在那天她放弃报警后,两人的关系就没那么僵了,除了不一起吃饭,其他时间基本都待在一起,说些有的没的。

慕千昙借此了解到她的身世,她是包茵陈跟另一个男人生的,那个男人也不出预料的跑了。她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妹,本质上命运相似。

小妹耸肩:“是讨厌你啊,但你饿死了尸体会变臭,屋里够臭了。”

抹了把脸,慕千昙才注意到自己坐一天了,抬脚踢了她一下:“我要换衣服,出去。”

小妹瞪眼:“都是女的看一下怎么了?”

“滚。”

换完衣服,慕千昙给中间人回了消息,表示自己明天会把玩偶服送回去,而后开门走出屋,先去卫生间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