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最难听的话都说了,选择权和警示都交给裳熵。这也算是她当了几年师尊,唯一保存的良心,此刻拿出来,被她当做劝退令。
“裳熵,我永远不可能像你喜欢一个人一样,去喜欢谁。你跟了我那么久,也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抱着终有一天能打动我的心思,而站在我身边,那我劝你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
所有影子都已被收回,覆在裳熵脸颊一侧的金色法器融入她眼中。她转过头来,面色平静,比任何一个外放的情绪都要稳定。她没有回答,企鹅昙看着她的眼睛,看久了,意外发现,除了爱影之外,其实欲影的眼睛,才是和她本相最相似的。
“怎么不回答。”她问。
“师尊忘记了,这种话其实你也早就说过的,”裳熵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帮她把被子拉好:“无论我给出什么样的回答,反正师尊都不会相信。那么就慢慢等吧,等到诺言兑现的那一刻,师尊就会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企鹅昙冷哼一声。
她自然记得自己说过,甚至都说烦了,只不过她还算善良,多次提醒罢了。
企鹅昙决定不再管她,翻身睡觉。
身体很累,精神亦是,她很快就睡着了,并做了一个梦。
梦中,胃之塔合拢的双排牙齿不断发出摩擦之声,擦过震颤的耳膜。
天花板很高,高得没有尽头。一股冷气坠下来,像一条冰冷的舌头,从慕千昙后颈舔过。
她在发抖,因为寒冷。
从远方传来的呐喊,亦或者是尖叫,让她恍惚间回神。
她发觉自己不在雪地,而是坐在裳熵腰间,腿分开在两侧,她的手紧紧掐着少女的脖颈。
白瞳在不远处挣扎,优美的天鹅,流出暗红的血,羽毛翻飞,空洞的寒冷逐渐从地板缝隙里渗透出来。
她的心中陡然升起畏惧,就像那冷气一样,不知来源,却在瞬间裹住她全身,也在心上覆盖坚冰。她看到她的心一寸寸破碎,手掌颤抖起来。她没有掐死少女,死去的人是她自己。
慕千昙从梦中惊醒。
窗外有水车转动之声,鸟儿飞过,扑棱棱的。
阳光正烈,时值午后,饭香隐隐约约。
困在她体内多日的酸软之感褪去些许,虽然做了噩梦,但她没有第一时间被不适笼罩,算是个好兆头。
撑着身子坐起身,发丝与被子摩擦身体的触感有些不同,慕千昙低头一看,原来她没穿衣服。
回想起睡着之前的情景,便能够理解了。就算裳熵再怎么“神通广大”,想要给一只企鹅穿衣服,确实会比较困难。
慕千昙转头看向旁边,在离床有一段距离的衣架上找到了衣服。
她四处看看,无人在屋内,便掀被下了床,走到衣架边。
有时,某些极小概率发生的事情,就会是在人抱有侥幸心理时发生,然后给人难堪。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裳熵端着饭碗走进,在转角处,抬眸望来。
作者有话说:
第277章 爱恨奇影(四)[VIP]
两道眼神在空中碰撞, 一个瞬间避开,像是碰着火。一个定定不动,好半天才挪转。
“我以为师尊没那么早醒。”裳熵握紧饭盘边缘, 目光黏在地板上。
对于她的到来,慕千昙也没想到。她本来没觉得冷, 但此时此刻,风吹在身体上的触感似乎被放大了,她极细地打了个寒战。
作为自认年长了对方许多的人, 她向来不喜欢在小辈面前表现得太慌乱,于是, 尽管她目光也震颤稍许, 依然克制着没有大动作, 像是不怎么在乎似的,伸手去拿衣服:“哦。”
袍子大概是裳熵的,是纯黑色,宽袍大袖,像一张桌布,毫无设计感, 甚至还有些硬挺,摸起来并不舒服。不过, 这种时候实在没什么好挑。
她握着大概是衣领的地方,将衣服抖开,披在自己身上, 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