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心有余悸:“我们起初也不知道咋了,还不敢去看,但没过多久,大娘发现咱村子旁边的小溪被血染红了。”
“这下不行了,赶紧上山,这个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老虎的窝被一锅端了,那十来条大虫,全死在了溪边!”
老虎被杀死,泡在水中,染红了小溪,旅人幻想着那个画面,也感受到同样的心脏皱缩:“不过,这孩子五岁就能搬起大石,杀只老虎,怕是也不难。”
“是这个理,不过,最可怕的地方是什么,你知道吗?”村民瞪大眼睛:“最可怕的地方在于,那把柴刀,根本就没开刃。”
旅人道:“真乃奇人也。”
村民道:“可不是吗,她端了老虎的老巢,拿着那把柴刀,就走了,再没回来过。”
旅人一扶斗笠,忽而笑道:“原来如此,我要去找她了。”
村民道:“你去找她?你如何晓得她去了何处?”
旅人却说:“我不知道。”
她并不知道女孩的去处,也猜不到,但她明白,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寂寂无名。
早晚有一天,她会在别的地方,重新听到那孩子的传说。
朦胧如画的小渔村骤然破裂消失,碎成无数碎片,被吸进了远处的黑洞。氛围的急剧变化,让慕千昙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不是在看话剧,而是身处于心源幻境之中。
这时,一道火花雨从头浇下。她只感到脸颊一片热意,还没有所反应,便被向后一拉,躲开了兜头洒下的铁水。
慕千昙回头看,裳熵的表情颇为严肃,目光凝于前方,十分警惕,察觉到被注视时,才垂眸望来,柔和了一点神色。
周遭忽而亮起,一切沐浴在橙黄的刺眼光芒中,但又像是星星般,一闪一闪。慕千昙按了下裳熵的手心,转回视线,望着前方,那黑洞已变换为其他的场景。
巷子里,木头架子下方,带着面具的盘香饮砸完了最后一勺铁水,炽热星星漫天洒下,砸在她周身,溅起灼人的热度。
围观的众人,都被绚烂的铁花表演迷住,把手伸进袖子,撒钱出来。与她同行的表演之人,都殷切的弯腰捡钱,只有她,坐在架子最下方,一条腿在大腿上压着,另一条腿垂落,晃啊晃。
那晃着腿的小女孩,既视感太强,慕千昙差点看错,还以为是裳熵的过去。
因这份熟悉感,她脑中突然闪过一段久远的回忆。
第一次带裳熵去见盘香饮时,裳熵的那个旧版葫芦面具还没坏,那时,盘香饮一眼就认出这是打铁花要用的东西,还说自己小时候也玩过,和裳熵很像。
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那份相似,倒不是长相,而是一种天生就不受世俗约束,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自由散漫,随心所欲,简直一模一样。
表演者都在捡钱,盘香饮四下看看,觉得无趣,把水壶扔了,跳下架子,在哄闹的人群中,踩着钱,就要往外走。
一人拉住她:“你要去哪?”
盘香饮道:“我要走了,再也不打了。”
那人道:“好不容易学会,能赚钱了,怎的要走?”
盘香饮摇摇头:“我不是为了赚钱才来。我学这个,只是因为你们说我学不了,现在我学了,学得比你们都好,就没意思了。”
那人问:“那你要去哪?”
盘香饮摇指天边:“我要去练剑。”
说要练剑,就去练,她闯进铁匠铺,随手从墙上摘下来一把,在手中掂掂,挥舞两下,就立刻丧失了兴趣。
总听大家说什么君子之器,百器之首,但实际上拿在手里,感觉和用来看老虎的柴刀也差不多嘛。归根结底,都只是武器的一种罢了。
她没了练剑的心思,却还有打架的想法,于是,赤手空拳,与人论起武来。倒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斗殴,而是直接往街上竖一道牌子,说:“我能打遍整条街!”
一个有着水灵面容的小姑娘,说这种话,实在是口气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