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走过来,将女孩肩头的外袍拉得紧了些,免得寒风钻进去。秦霜扫视众人:“你们一路追着她跑到了这?”
村民道:“可不是?刚抓住人,仙子你就出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将我等掀翻,这不是纵容妖怪作恶吗?”
秦霜道:“大冬天,河中冰冻三尺,为何这小姑娘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供她吃穿的爹娘,不觉得她会被冻死吗?”
正值深冬,风雪肆虐,在外面走动,不穿厚实点,轻易就被冻成冰棍,这女孩却只穿着一件粗布衣裳,头发也明显长久没有打理过了。若说推人入水是谋杀,这样对待一个孩子的行为,也是一种谋杀。
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村民早就习以为常,不觉得有错,但此刻被人点出,都红了脸色,互相看看,犹豫着:“这...”
一个年老些的村民从人群后走出来,他的眼睛浑浊,眉毛胡须上都沾染了雪。他沙哑着嗓音道:“小女娃而已,活不活得下来本来就看自己的命,棉衣就那么些,当然给命贵的人穿。”
年轻的村民看到仙人在,还想着说些好听的,懂得粉饰,而这个人,把话讲得那么直白,是装都不装了。
秦霜与秦河的童年有幸生活在一个疼爱孩子的家庭中,所以没经历过这些,但随着村子覆灭,她们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得多了,也知晓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们的父母一样心不偏。而那件棉衣,大抵是穿在了那个死去的孩子身上。
秦霜道:“贵在哪?贵在小小年纪就被淹死了?我看分明是贱命。”
裳熵的注意里原本全在那面色苍白的女孩身上,耳朵里突然捕捉到这句,视线挪转到秦霜侧脸:“这番话...”
这个时候,秦霜应当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却直接断言死去之人是贱命,这不像是她的风格。果然,一旁的秦河也是微微吃惊,但目下气氛紧张,她也就没表达出来。
看出裳熵的疑虑,慕千昙道:“那羊头老怪怕是早就盯上她了,前面那药丸救人一事,就明显是魔物恶趣味的手笔。秦霜长那么大,这样的事遇到只会多不会少,心智一定受到了影响。”
她可是很清楚那魔物有多恶心人的。
仿佛是没料到这么长相那么清高洁玉的仙子,口中会吐出这么“恶毒”的话,那老人抖着手指道:“所以说这小孩罪大恶极!”
懒得再听他说,秦霜直接垂眸问那女孩:“你推了你弟弟?”
“我没有!”女孩立刻反驳。被衣服暖着,她的脸色有所恢复,也能说出完整话来了,急于辩驳,脸色通红:“我只是...他想先淹了我,我只是还手。”
在刚刚的检查中,秦霜已经确定她有灵力,这句话是有可信度的,至于真相如何,她也会调查清楚。于是,拉着女孩的手,她一挥袖子,留下一句话:“这个孩子我带走了。”
话音刚落,肆虐的暴雪忽然更烈,遮住了她们的身形。
眼见几人消失,村民们着急扑去,却是扑了个空,原地哪里还有那三人的影子,他们喊道:“你,你是哪里的仙子,凭什么包庇杀人凶手!”
“她是不是杀人凶手,我自会查清。”天边传来少女的声音。
“你们村子有妖气肆虐,尽早寻到仙门求助,否则后患无穷。”
傍晚,雪停了,山洞内,木柴燃烧,洞内亮堂,一片火色。
秦河蹲在锅边,看到锅内的药咕噜噜冒出一个个泡泡,两手梳理着膝盖处的衣料,惴惴不安道:“姐姐,咱们不出手吗?”
那村中有妖气,而她们作为修者,却不管不问,万一他们有人出了什么事....
地上铺着一层软毯,女孩躺在上面,还盖了一层。她窝在秦霜的臂弯,正小口小口喝着药,眼神迷离,意识不太清醒。
秦霜以手背试着她额头的温度,被烫得微微皱眉,听见秦河的话,勾唇道:“他们不是说了吗?要看命的。”
似是想起了方才秦霜那句不太妥当的话,秦河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