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限的人生里根本没谈过恋爱,也没对谁心动过,所以本来可能的心动对象就是未知,但小昙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有这种倾向,这让她的世界观几乎倒悬了,一切都在重塑。
半晌,她咬牙切齿:“所以你是因为出柜被家里赶出来了吗?”
慕千昙指裳熵:“我没有想法,是她一厢情愿的。”
小昙道:“她哪里是一厢情愿?你这不就是跟她走了!不要嘴上光否认,说没有,误会,不在乎,类似的话,你没有明确拒绝,就是已经被她掰弯了!”
她的脸色一片灰败:“我的人生被毁了,我以后还要当官呢,这下什么都没了!”
慕千昙道:“我都不记得我还有这种梦想。”
裳熵道:“无需难过,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
小昙打断她:“你就是听这种花言巧语沦陷的?别人给的这些东西,你靠自己得不到吗?仰仗他人而活,跪着乞讨过日子,到最后只会沦为废人,再被轻易抛弃。不思进取。”
没有被她的态度所影响,裳熵继续说:“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陪你拿到,我能给你的只是力所能及的支持。你有坚决心,有韧性,永不服输。你很强大,可以不需要任何人,也能稳稳地走,再大的困难也不曾打倒你,你不会失败,你的荣誉只属于你。”
“你可以把我当成一阵风,赶路的时候,可以向风少许借力,这不会影响你的前路。”
她说得格外真诚,那双眼睛里,满是稳重的赞赏,而非高高在上的控制。小昙愣住,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字:“ 切。”
她转身,再也不顾形象,坐到沙地上,为自己的未来悲哀。见状,爱影上前道:“别难过啊,我陪你。”
小昙抗拒道:“不必!少对我散发这种无用的好意,也别打我的主意!”
爱影问:“那什么才是有用的好意啊。”
“...不知道,你离我远点,这招对我没用。”
“我用什么招啦,你不识好人心。”
你一来我一语,两人竟是拌嘴拌个不停。
漫天星空洒下柔纱般的光,沙丘呈现出一种梦境般的银色。
听她们吵了好一会,风从低洼处卷上来,慕千昙察觉到冷,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她道:“行了,收起来。”
霎时间,两道影子都消失不见,寂静重回沙丘。
“回去吧。”慕千昙松开那只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回走去。
和影子说话的好处就在这里,不管开了多么离谱的玩笑,不管说了什么话,袒露了多么残酷的现实,都不必当真,只需要收回身体,就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方才,看似是四人在热热闹闹的聊天,但实际上,依旧是她们两个,在共享着彼此都知晓的秘密。
慕千昙往前走,身后,依然跟着那道不远不近,不轻不重的脚步。
等回到了住所,她一言不发,先去洗了澡。
一切收拾好,她钻进被子,因过度诉说而毫无睡意。
就这么随意的讲出了那段过去,后悔吗?
扪心自问,并不后悔。
她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些事早晚都会披露给裳熵,可能不止这些,在不远的将来,也许还有更多事,将会以不同的方式,告诉对方。
门轻轻响动。
慕千昙望去。
她前脚刚出浴室,裳熵后脚就进去了,没用多久,便湿着头发推开门,也不问一句,便走了进来。坐在床沿,一身水气,看样子有话要说。
慕千昙能猜到她要说什么,等待着。
“师尊,”裳熵半侧过身子,俯趴在慕千昙盖着被子的双腿之上,闷闷道:“不要敷衍那些过去。”
她的敏锐比慕千昙所想的还要深刻。
敷衍这个词,用得很准确。
慕千昙不后悔把一切都说出来,但后悔说得太过于惨烈,弄得普通的谈话像是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