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火海来救一个讨厌师尊的笨徒儿,站在窗口承诺要帮她种昙花的少女,翻天镜中原本空白的心明之人,手腕上治疗晕船穴位的红肿,腌蟹腿,蚁巢中绝不愿放开的手,壶城地狱里倔强的影子,万药仙岛原野上的雷火。

以及那场拼死逃亡。

同样从未放弃,坚韧忠诚的恶面猫官。

慕千昙知道自己经历不少,却惊讶于遗忘的也那么多,那足以拼凑出一个和眼前人截然不同的裳熵。

当所有人都被预言吓到胆寒,又垂涎于大龙的力量,而对她百般揣测时,她也许是最后一个记得这大傻龙本性的人。

回首往日,她所阅读过的,那本以热血龙族少女为主角的小说,早已是过去式了,现下是她们两人共同经历的新篇章。她不再是女主,她也不再是女配,幸与不幸不再不公平。

视线放空,慕千昙动了动唇。

描述就这么中断,好在有已经抛出来的内容。裳熵从袖子里顺出纸笔,用舌头湿了下笔尖,装模作样在纸上写写画画:“裳熵喜欢裸.奔,食量惊人,脾气火爆,反应迟钝,胡乱咬人....”

不难看出,师尊在想着某些事,裳熵耐心等待,直到那人自回忆中醒来。

“听起来像某本三流小说里第一章就会登场然后莫名死去的奇怪路人甲,”慕千昙突然接话,总结道:“都是你的缺点。”

裳熵没有戳穿她的走神,给出了一如既往的包容:“缺点也是我的特点。”

她检视着纸上的字,煞有介事道:“师尊还少了一样。”

慕千昙:“勉强给你加一个无知好骗。”

裳熵纠正:“裳熵对师尊的爱,才是她最大的特点。”

她总能那么轻松说出这种话,好似不需要扪心自问就明白那心意绝对不会变化。慕千昙望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最重要的本质里掺杂了别人的影子,甘心吗?”

裳熵道:“这就是我心的意愿。”

她继续挥毫在纸上写到:“师尊亲口承认,裳熵是很难忘的,她的活力给师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让师尊冷硬如铁的心也烙印上了她的形状,挥之不去。”

慕千昙道:“....你要是良心尚存,就少胡编乱造。”

裳熵道:“师尊总是下意识否认裳熵对她的重要性,她不想去看真实的自己,一昧竖起铜墙铁壁。这样做是徒劳的,因为她早就知道,两人已密不可分,一起死去,又一起活过来,没有谁曾与她结下过那样深厚的羁绊。”

“滚。”慕千昙抬脚踹她,随即不可救药的从这个动作回想起,甘泉山上她脱去鞋袜,脚尖点在少女肩头的那个月夜。

她从裳熵那陡然充满笑容的脸上解读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两人想到了同一个画面。

这一脚,慕千昙没能踹出去,隔着被子,以比当年还要轻的力道,在裳熵腰间戳了一下,便由于突如其来的记忆而暂停。她后颈发毛,忍无可忍地微笑:“你敢说任何话就死定了。”

但此时此刻,无垠沙地之下,渺小且充满两人气息的洞窟内,恰到好处的氛围,要如何保持沉默呢?裳熵凝望着靠在床头的女人,看她薄淡的神色被侵染,变得生动清灵。这一刻的满足感让她再次眼眶湿润。

她弯下.身子,长久的嗯了一声,尾巴沿着被裘的起伏慢慢移动着。

慕千昙看着她的脸,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狡黠,猜到她不会信守诺言,心中也浮起不安。

果然,裳熵很快破功:“为这样的理由而死,也是幸运的。”

“你真是找死。”慕千昙猛地坐起来,两手掀起被子,各执一角,将轻薄的丝织品用力盖在裳熵脸上,企图把世上唯一的龙族就此捂死,满足她不知死活的渴求。

她突然发难,以达到偷袭的效果,却没有考虑到这个为老鼠和蝙蝠们准备的床太小了,就算裳熵毫不挣扎,两人也立刻重心失调,一起滚到地上去。天花板失去方向,被子变成了绳索,胡乱捆在她的肩,她的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