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裕的意识疼得快涣散了,但他仍旧勉力支撑着,拿起桌上的烛台,将掌心放在烛芯中烤,手掌灼烧的疼痛盖过了身体的疼痛,尤裕的意识得以回笼。
他不能死,至少不能在这死!现在他的脑海中就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到了送亲当天,尤雪竹作为后宫之主,是要亲自操办送亲流程的。而尤雪竹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将尤裕扮成陪嫁的侍女送出宫去。
疼得整夜睡不着的尤裕,终于熬到了天明,他早早就要来了胭脂水粉,说是要自己上妆,实则是用水粉遮掩脸色的病气。
由于昨夜吐血过多,尤裕蜡黄的脸色已经变成青白,嘴唇的淡紫变成了酱紫
不能让公子看出来!怀着这样心思的他故意化个了个很夸张的妆,用厚厚水粉将脸刷成了粉白,嘴唇涂得猩红。
在确认没有破绽以后,他强打着精神推开了房门,笑着对门外的尤雪竹说:“公子,你看,我好看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尤裕现在每说一个字,心脏都会扯得疼,但他又不得不装成一个没事人。
“裕儿,你怎么化成这个样子,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嘿嘿,认不出不就更好了吗。万一那个狗皇帝作出揭人盖头的事,那不正好可以瞒过去吗?”
尤雪竹拿着一对玉佩递给了尤裕:“裕儿,这对玉佩,我本想在你娶亲当日送给你的。但是现下,天佑皇城波诡云谲,我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给你。所以现在就先给你了,万一以后你在外面娶了亲不想回来了,我的这份贺礼也算交到你手里了。”
“公子……”
尤裕接过玉佩,刚忍住的悲伤情绪又开始泛涌,终于他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抱住了尤雪竹,哑然道:“公子,小人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千万不要再被那个狗皇帝骗了……另外,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难过……”
尤雪竹轻轻拍着这个小他两岁却陪伴了他十六年的书童的背,柔声安慰道:“裕儿怎么还哭了呢,又不是真的把你嫁出去,再哭妆就化了……”
尤裕不想妆花被尤雪竹发现,硬生生的止住了眼泪,他还想再跟尤雪竹说几句,喉间上涌的血腥却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只得匆匆嘱咐了最后一句:“公子保重。”随即将喜帕该在了头上,上了陪嫁的花轿。
在喜帕覆面的那一刻,尤裕忍不住咳了出来,一些他强压下去的鲜血溅到了喜帕上,好在喜帕是红色的,看不出来。
他还想再掀开轿帘看尤雪竹一眼,结果强撑一口气的他终于还是有些撑不住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别的事了,只能苟延残喘的蜷缩在花轿上。
“吉时已到。”随着太监尖锐的声音,陪嫁的花轿跟着主花轿从瑶华宫送了出去。
狄戎接亲的队伍早早就准备好了,拓跋宏一个耄耋老者换上了红色喜服,整个人都显得精神起来。
接亲队伍立于皇宫门前,拓跋宏在拓跋栖梧的搀扶下费劲的爬上了头挂红花的大马,静静等待着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