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把我埋葬在这里，我生前最喜欢的地方。

15

回过思绪后，我拼了命掐着梁砚的脖子质问他，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心狠？」

「为什么杀我的人是你！」

「从头到尾，都是欺骗是不是？是不是！」

我无力地松开手，眼泪落下，瘫坐在一旁，麻木地望着他。

我知道，他听不见我的声音；我也知道，我其实伤不了他。

可这么多年，谁恨我，谁想杀我都可以，可那个人不能是梁砚！

我以为他只是讨厌我，可我没想到，他是恨极了我。

那是我爱了七年的人啊，在墓园里，我怕忘记他，每天晚上都会回想我们之间的事情。

可梁砚，你怎么对得起我的真心，从头到尾，你又怎么对得起我？

梁砚跪在那里红着眼眶，许久后，他说:「我恨顾未妤，恨了她二十多年。」

黎珩不懂，我也不懂。

「你恨她什么？」

「她害死了我的妈，你说我怎么能不恨她！」

梁砚眼里被恨意所布满，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感觉梁砚看见了我，那种恨意穿透了一切。

可下一秒，他又低下了头，讲起了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清溪镇曾是江市著名的旅游景点，我和我妈就生活在那里，我们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我们每天都很开心。

可有一天，一个人把这里都给毁了。

她把未燃灭的烟头踢进了我家的院子里，我妈因为瘫痪躺在床上，就那样被活活烧死，等我回家时，我只能看到我妈的尸体躺在我面前！」

「而那个人，就是顾未妤！」

「哪怕她那时候年纪小，不是故意的，可她害死了我妈就是不争的事实，她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黎珩蹙紧眉头，「你怎么确定一定是她？」

「我家门口没有监控，只有对面监控拍到了一个穿着黄色衣裙的背影。那件衣服是顾未妤找镇南的刘阿姨做的，整个清溪镇，只有那一件！而就在出事的第四天，我亲眼看着她把那件衣服扔进垃圾桶里。」

熟悉的记忆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可我却只是摇着头。

不是这样的，那件衣服是我的，可踢烟头的那个小女孩并不是我！

那时，有一家人来清溪村旅游正好住在我家民宿。

因为那家人的女儿的衣服不小心被打湿，养母便把我新买的那件黄色碎花裙给了她。

可那件衣服，明明是我攒了很久的钱买的。

我找养母理论，她却不直接把我锁在屋里，一天一夜不给我饭吃。

后来，我一气之下把裙子扔了，可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误会……

黎珩很快反应过来，再一次拽住他的衣领，解释道:「火灾那天，她明明和我在南城，怎么可能是经过你家门口！你别随便诬陷她！」

梁砚苦笑着，似乎早已看淡一切，「你别想骗我，反正这件事过了这么多年，真相早已无从查起，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黎珩看到他这副样子，猛地松开手。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褪了皮且老旧的钱包，我认得这个钱包，那是我送给黎珩的第一件生日礼物。

他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那天我生日，她陪我去了南城过生日，你觉得，这算证据吗？」

梁砚颤抖地接过照片，照片虽然有些破损，但右下角印有时间却很清晰1981.11.11

「那时候，从清溪镇去南城转公交坐火车需要一天一夜，你应该清楚。」

后来，黎珩抽走照片，梁砚却愣在那里，不吭不响。

可他的眼泪似乎比他更一步想明白事情真相，先一步流了下来。

「梁砚，你后悔吗？」

梁砚起身拽着黎珩的衣服，摇着头一遍遍道:

「不可能这都是假的，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