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傻子说话。”
荀良全程目睹了这场惊天之变。
他?猜到姜多?善会复仇,却没?想?到她?竟谋划至此。
承认自己就是姜家的女?儿。
不杀祁帝和南阳王,而是让他?们?活着?承受骂名。
掌控史书,操纵舆论。
甚至为?防止在场人出去后乱说话,让五处给他?们?的嘴上了锁。
他?不得不承认,姜多?善的心思,缜密得可怕。
可同时,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明天,一切才能真正结束。
当夜,姜多?善独自站在城楼上,望着?远方的烽火。
大仇得报,心中却空落落的。
她?真的好想?陆照,想?扑进他?怀里,告诉他?,她?有多?想?他?。
可明天,才能真正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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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之前,大臣们?记忆中的姜多?善,永远是那个站在朝堂角落,眉眼含笑的年?轻侍郎。她?待人谦和,说话时总带着?三分笑意,连最苛刻的御史都挑不出她?半分失仪之处。
而不过是寿宴后,大臣们?对姜多?善的印象已然改变,一桩桩一件件的雷霆手段让大臣都不寒而栗。
他?们?畏惧她?,也敬佩她?。
是以,姜多?善后来?说要称帝,朝中大臣无人反对。
寿宴的鲜血洗刷了皇宫的旧秩序。
太后在当夜就病倒了。
说是病倒,倒不如说是心死。这位已经满头银发的妇人捻着?佛珠,对前来?的姜多?善只说了两句话:“哀家老了,想?去清源寺陪青灯古佛。”
而皇后的反应截然不同。
她?表示双手赞成,“本宫自从来?嫁到祁国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了,这次想?带着?朝矜随着?使团一起回去。”
姜多?善道:“这么急?”
皇后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本宫在这鬼地方熬了二十年?,现在一天都不想?多?待。”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太子说他?还不想?走。”
姜多?善在御花园的槐树下找到太子时,这个曾经圆润如糯米团子的青年?,此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满地落叶中,他?抱膝坐着?。
姜多?善踢了踢他?的靴尖,“跟屁虫,脑袋里灌浆糊了?”
太子抬起头,脸上糊满眼泪鼻涕。
姜多?善嫌弃地扔过去一块帕子。
“多?善。” 他?擤了把?鼻涕,声音闷闷的,“你真的不杀我吗?”
姜多?善眯起眼睛,“你再提这个字,我现在就让你去陪你爹!”
太子缩了缩脖子,忽然抓住她?的袖子。
“其?实?我从来?不想?当太子。我知道自己蠢,连奏折都看不懂,也做不成大事。但你不一样!你当皇帝,我、我高兴!”
姜多?善愣了下。
“所以……” 太子期期艾艾地蹭过来?,“我能留下来?吗?当个七品小官就行,实?在不行御前侍卫也可以!”
姜多?善嗤笑道:“还做侍卫呢,你会武功吗你。”
太子不好意思道,“那就不做侍卫了……只要不是太监其?他?的我都可以做,我听说太监一刀下去太疼了,我会受不了的。”
姜多?善终于笑出声。
她?伸手揉了揉太子乱蓬蓬的发顶,像小时候那样。
“跟屁虫,你重新去参加科举吧,光明正大的在我身?边。”
太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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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未至,祁国各城的公告栏上已贴满罪状。
墨迹未干的宣纸上,罗列着?祁帝与南阳王的累累罪行,末尾朱笔批注,午时三刻,忏悔台跪地赎罪。
百姓们?揉着?惺忪睡眼,惊愕地发现,祁国的天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