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乏累罢了。”贾周笑笑。
董文还在大哭,哭得几个书童都看不下去了,急急扯着他的袍子。
“父王从小不喜欢我,母后也是,连派给我的伴读,都是生豆疱的书童。”
富贵人家的伴读,一般都是容貌秀丽的小婢,能暖床能研墨。
“那年我九岁,凉州的安定郡,有郡守献了柑橘,母后也不给我吃。父王的书房,我一次都不得入内。”
“这偌大的天下,也只有小东家,还有贾先生对我最好。他们都不喜欢我,还经常骂我,只有二位,当初在溃军手里救我出来。”
在旁的卫丰等人,以及几个书童,都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小王爷,莫焦急。”贾周叹着气。
时间太急,而且需要隐匿性。所以,他并未打算,先飞书给凉州王,而是借着董文这层关系,表明身份,再入凉州王府。
要想牵制峪关,无疑,凉州军是最好的人选。离得也不远,而且,还有曾经袁陶的这层关系在。
二万边军,说借就借了。可见,虽然年老病弱,但凉州王董滕,并非是鼠目寸光之人。
“贾先生要见父王?”抽了几下鼻子,董文才颤颤开口。
“对,我如今是使臣,劳烦小王爷,莫要走漏风声。”
“这倒不会。只、只是,父王愿不愿意见,我也说不准的。毕竟贾先生也知道,父王从小不喜欢我,母后有柑橘也不给我吃。”
“劳、劳烦小王爷。”贾周也一阵头大。
抹了两把眼泪珠子,抽了会鼻子后,董文才从负情绪中恢复过来。
“贾先生不妨先入城等?”
“小王爷,我等便在城外,恭候佳音。”贾和躬身长揖。
……
凉州城不远,一座靠近戈壁黄沙的镇子。
一袭书生的背影,正一手捧着书,一手缓缓往下,抚摸着一匹沙狐的皮毛。
目光所及,有伏击的沙匪忽然窜出,劫杀着二三个小马商。
马匪杀红了眼,小马商嚎啕求饶。
书生仿若未闻,平静得无悲无喜,念书的声音,忽而被吹入了黄沙里。
……
“天下五谋。”
“凉狐,儒龙,毒鹗,天下师,九指无遗。”
“得一,便胜得十万雄兵。”
黑袍立在沧州的小皇宫里,声音凝沉。
早朝已经散了,有些狭窄的皇宫,只余黑袍和皇帝袁安,另有二三个近侍太监,垂头躬身,不敢异动。
“那么,军师是哪个?”袁安声音颤颤。
“陛下,莫问了。”黑袍冷静开口,“这些谋者,大约都认了主。我劝陛下莫想了。”
“当务之急,陛下需要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面具下,黑袍的眼睛微微一眨,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先前得到了情报,内城的渝州王,开始联络各路的定边将。”
“定然是勤王!帮朕消灭徐贼!”袁安脸色狂喜。
黑袍叹出一口气。
“并非是勤王,而是斩皇朝。陛下虽然迁都沧州,即便再势弱,但终究是大纪的的皇帝,天下间终会有保皇党,来扶持陛下。”
“陛下又无子嗣,又无同族。死了之后,大纪朝便算彻底覆灭。”
“朕、朕太难了。”袁安听着,脸色一悲,忍不住掩面而泣。
“陛下,莫要惹我可怜。我入了皇宫,便想过会救王朝。”
“军师,便如朕当年的小皇叔一般。”
“我比之不及。”黑袍犹豫开口。
直至现在,不仅是内城,哪怕是天下三十州里,不少地方还有小侯爷南征北战的痕迹,亦有许多生祠牌碑。
“陛下,可下一道圣旨,称讨贼令。”
“讨贼令?”
黑袍笑了笑,声音如破了的牛皮鼓。
“便相当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