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生气的,从昨天开始,那股子气就在胸口郁结。
先是封烈,又是裴瑾,又是白砚,一个个臭小子年纪不大,语气倒是不小,那封烈更是不知死活梗着脖子在门口叫嚣,说他是个不要脸的老男人,要他将温念还给他。
老么?
他老吗!
虽然比念念大个十几岁,可也正处于男人的黄金年龄。
权律深面上不显,转头就叫秘书去给封家使了个绊子。
还有那来投诚的裴瑾,假模假样,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心里的那团火从昨天憋到今天,因为与念念在一起,消弭得无影无踪,如今却又重新聚集起来。
这感觉,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他因昨夜温存而暂时平息的、名为“占有”的领地。
心里的那团火,灼烧着神经,权律深向前逼近一步,昂贵的皮鞋尖几乎要踏入零身下那滩粘稠暗红的血泊。
他微微俯身,如同云端的神祇俯视着尘埃里的蝼蚁,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带着彻骨的寒意和一种残忍的炫耀:
“我的念念,当然是在我的主卧里,躺在我的床上,睡在我的怀里。”
“她身上穿着最柔软的真丝睡衣,盖着最温暖的绒被,枕着我的手臂
就在你像条死狗一样被锁在这里流血的时候。”
原来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有如此幼稚的时候,他刻意加重了“我的”二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在零的心口。
所以,到底还是会有不安的吧。
因为清楚的知道,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不堪一击的。
就像是建在空中的楼阁,看似光彩夺目,可一阵风吹过来,这令他仿佛在天堂上的一切,就会摇摇欲坠,轰然倒塌。
黑漆漆的地牢里,两个男人一高一矮,一站一卧,静静对视。
明明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局,却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空气焦灼着,独属于雄性的角逐紧张而压抑,直到白发少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甚至有些惊悚的笑容。
“念念不喜欢你。”
“她喜欢我。”
嘶哑的嗓音,平静无波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犹豫或怯懦,只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知为何亮得惊人,像是要把权律深心底的伪装与脆弱都照得无所遁形。
凭什么啊!
一个像狗一样的男人,卑贱的不值一提的东西,他凭什么拥有这样的笃定?
权律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从十几年前独当一面,撑起大梁,他学会了什么叫深藏不露,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
可现在却只觉一股气血直冲脑门,理智的弦“啪”地断裂。
他猛地伸手,一把掐住零的脖子,将他从石壁上提了起来,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声响。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带着冰碴刮过地面的刺耳感。
“我说,念念不喜欢你,她喜欢的人是我。”
“不,她爱我。”
是真的不要命了,没关系,因为这条命本来就是她的,没有了温念的生活,毫无意义。
零就这样看着权律深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陈述这个事实,
直到看着男人脸上的冷笑凝固,像一层骤然冷却的釉,覆盖在原本的傲慢之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冰层碎裂,翻涌出难以置信和被戳中痛处的暴怒火焰。
“你找死!”
运筹帷幄的王者气度再也维持不住,完完全全的暴跳如雷。
“不喜欢我?喜欢你这个被锁在臭水沟里、像垃圾一样的怪物?”
“看看你的样子,破破烂烂的身体,一无所有!一无是处!甚至不能算人,只是一条野狗!”
“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