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玉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于世忠从箱子里拿出件常服给她套上。
“云娘子说得
??????
对,你跟着我过不上好日子。我送你回裴少卿府上,看在云娘子的份上,他应该能保住你,但得快,你先站起来,我……”
“将军说,只有你亲手杀了我,他才会原谅你。”她哽了声,唇角勉强扬起,“世忠,我们认命吧。”
“我背你。”
于世忠牙关紧咬,眼底尽是红丝,莹玉血糊的手轻抚上他脸颊,“我们逃了,你阿娘怎么办?”
他一怔,眉间紧拧,唇齿不住地打颤。
“世忠,你不要怪自己,要怪就怪我命不好,是我没有福气。相士说我命硬,克夫,是我不甘心,痴心妄想能靠着这皮囊,靠着娘子教的这些本事,过上相夫教子的好日子……”
“我不想再挣扎,不想再害人了。”
莹玉捡起地上的弯刀,放进于世忠手里,一指指握紧他的手。
于世忠握着刀出来,刀尖往下滴血,如散了一地珠串。
元昊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瞥了眼他手里的刀,蹙眉埋怨道:“你还没个女人果决。”
莹玉被带回来时,押上堂第一声便是媚笑着贴上来勾引他,说她是走投无路,自家男人死了才又惦记起于世忠,谁知还是被养在外头,倒不如重操旧业,再重新寻个可靠的男人。
戏假情真,机敏聪慧。
若不是那贱人手里的人,倒也可以留下。
于世忠在元昊面前跪下,双手托刀奉上:“属下一时糊涂,辜负将军一番苦心。”
元昊负手道,“知道是糊涂了就好。你记着,我北朝将士,一腔热血当洒在沙场上,而不是女人身上。”
“刀就送你了,你去帮帮文泰,弄好了就在城门外守着。”
元昊嘴角微挑,双目森森,“云英那贱人一定会来的。”
情欲缚人心,于世忠是这样,殿下也是这样。
他们看不清、舍不得的这些缨络,都由他来斩断好了。他也早就该如此了,哪怕殿下震怒之下要了他的命,若能换回那昔日枭雄,他自当肝脑涂地。
程七猛咳了几下,牵扯上腰腹见骨的伤口,他从梦魇中醒来,头晕目眩,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
云英赶忙回身察看,“你别动,脓水我给你挤出来了,陆三趁夜进城去偷些药,等他回来再给你换上。”
程七顾不得这些,拽紧云英的手颤声急道:“静儿她们给军镇的人抓走了。”
一用力,一口血呕出来。云英扶他躺下,程七幸得还有这飞檐走壁的行窃身法,受了重伤拼死逃进了庵堂,这才有命与她再遇上。
“桃儿没跟你说清楚么,那几处民居只能暂住,让你们把银钱和户籍分好早些离开江州。”
“说了,但静儿她们都说要等东家一起走。”
云英眉间紧拧,狠心道:“我平日是待你们太好了,一个个的都不听话。什么时候了,演这假情假意地图什么!”
比丘尼带着陆三进来,云英接过伤药,见陆三眼尾赤红,心知不妙,她不动声色地给程七上好药才起身。
程七拽紧她衣角,咬牙一字一句道:“活要见人,死要留尸……求东家想想办法。”
“我知道。”
陆三罕见地盘坐在佛堂里,望着掉了漆的观音像出神。
虽被云英和宋九拉着在观音庙里叩首认了亲,但他从来都觉得求神拜佛就是脱裤子放屁。
这诸天神佛说得好听,普度众生,可它们保佑的从来都只是那些上等人。
蝼蚁供的香火,菩萨也是看不上的,要不怎么光吃不办事呢?
庙里的出家人还会说,行善积德求的是来生,今生的苦都是在赎前世的孽。那今生积满了德,就为了下辈子投胎去当那些草菅人命的人上人吗?
呸!
他做猪做狗,也不稀罕这样的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