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宋平脸色微滞,但她一回头,又荡然散去。
素月分辉,列星垂天。
宋平在甲板上守着桅杆,心下盘算着该如何不露声色地甩掉卢湛。可左思右想,也没什么头绪,倒是想起陆三喝完酒骂裴晏是甩不掉的跟屁虫。
底舱口探出一个头,卢湛鬼鬼祟祟地跑到桅杆前,左右张望,欲言又止。
宋平说:“放心,没有别人。”
卢湛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大人让我问你,你先前与他说的那些,云娘子可知道?”
“不知。”
“那你千万别让她知道了。”卢湛顿了顿,“大人还说,你说的话他听明白了,请你们照顾好云娘子。”
宋平一怔,唇角扯了扯,哑声道:“多谢裴大人成全。”
“哦。”
话都传完了,卢湛这才挠挠头,问说:“所以你跟大人说了什么啊?”
宋平垂眸不语。
海风骤起,灰白的船帆唰地一声绷开,推着晃着,徐徐向南去。夜幕下,十余人骑着马,披星戴月地越过一个山头。
领军站在高处辨清方位,回身问:“裴詹事,天快亮了,要不要歇一会儿?”
裴晏仰头望向北辰。
“不了,事不宜迟,尽快回京。”
领军一声吆喝,一行人徐徐没入夜色。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斩草除根
洛都已见秋色,裴晏午时自东阳门入,无暇回去更衣,径直入了东宫,却得知元琅近来忙于筹备秋射演武,日中前都在南郊军营里,午后返回内城后,还要去怀王府侍疾问安。 “这几日都酉时天黑才回来。”内侍欠身道。 裴晏想了想问:“怀王得了什么病,太子要亲自侍疾?” “只听说是旧疾发了。” 东宫上下都知道裴晏住在城外,内侍看他风尘仆仆,讨好说:“裴詹事舟车劳顿,不妨先回去沐浴更衣,明日再来。” “不必,若赶不上出城,宿詹事府便是。” “那请裴詹事先去詹事府稍候,殿下回宫,下官即刻通传。” 裴晏蹙眉道:“我就在宫门这儿等就行。” 内侍知道他这神色是有些恼了,只得陪笑,实话实说:“眼下日头正毒,殿下若知道裴詹事站这儿晒几个时辰,定要拿咱们这些宦臣问责,还请裴詹事体谅一二。” 裴晏微微扬眉。 过去元琅还不是太子时,府上没这么多规矩,散值晚了出不了城,他便来借宿。来得多了,有时元琅不在府上,内侍也会直接领他进去,随意得很。 他也是那时偶然发现元琅的书斋中还有暗房。 而后元琅入东宫,他调任廷尉。 过去在太常寺任闲职,他脸臭嘴毒,只要他不找事,事不会找他。可廷尉不同,桩桩件件都是千丝万缕的烂账,未防有人捕风捉影,是他主动捡起了规矩,无事不登门。 年节休沐,元琅便去东山小院找他,还说:“此处既无旁人,你我总角之交,礼数多了生分。” 往事如潮涌,翻起沉渣,如鲠在喉。 “裴詹事?”内侍见他一动不动,大着胆子又唤了声。 裴晏收回神思,细细打量眼前人:“我记得你叫钟祺,陛下任雍王时便已照顾太子起居了。” “裴詹事好记性。”钟祺颔首道。 裴晏抬头看了看天,试探说:“是有些晒。但詹事府太远了,我直接去书房等吧。” 钟祺侧身引路:“裴詹事请。” 裴晏颔首跟上。 此举僭越,但钟祺却没有半点犹豫。青天白日,烈阳笼在身上,越晒越寒。 入内,钟祺欠身说:“裴詹事稍候,下官这就命人添茶。” “不必了,你出去吧。” 钟祺半弓着腰…
洛都已见秋色,裴晏午时自东阳门入,无暇回去更衣,径直入了东宫,却得知元琅近来
春鈤
忙于筹备秋射演武,日中前都在南郊军营里,午后返回内城后,还要去怀王府侍疾问安。
“这几日都酉时天黑才回来。”内侍欠身道。
裴晏想了想问:“怀王得了什么病,太子要亲自侍疾?”
“只听说是旧疾发了。”
东宫上下都知道裴晏住在城外,内侍看他风尘仆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