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琅哽了哽,应说:“好,我知道了。”
裴晏叩首谢恩。
窗外最后一缕残阳散去,屋内骤然昏暗无光。
他直起身:“殿下放心,无论将来如何,成王败寇,臣永远是殿下的朋友。”
钟祺一直在远处候着,见裴晏走了,这才将汤药端进去。
“殿下,药已温好。”
元琅垂眸看着棕黄的药汤,默了会儿,倏地伸手,将药碗砸向门槛。
钟祺慌忙跪下请罪,元琅闭眼顺了几口气,恢复如常。
“我记得秦攸娶了陈焘的侄女,成婚也有六七年了,未有所出。”
“是。陈氏比秦校尉年纪大些,早先嫁过两回,均无所出。”钟祺抬袖擦去元琅面前泼溅出的药汤,笑说,“要不然以秦校尉的出身,陈将军断不会允这门亲事。”
元琅点点头:“你明日让郑照去一趟,给那陈氏把把脉,看是不是真的不能生。”
说罢起身,钟祺问说:“殿下,这汤药可要再熬一副?”
“今日不喝了。”元琅摆摆手,“寅时再来叫我。”
钟祺拾捡门边的碎瓷片,直到那颓然身姿摇摇晃晃地步入屏风后,他才轻叹了声,关上门退了出去。
滂沱大雨敲在瓦檐上如擂战鼓,寒风卷进禅房里,桃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搅了搅火堆上煮着的米粥,怅然看着外头。
云英一行人走后,大雨连下了两天两夜,好不容易清晨时停了,卢湛说去松阳买马,人刚出去,雨又开始下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桃儿拿着短剑将枯枝翻了翻,青烟骤起,呛得身旁一直昏睡着的秦攸咳了起来。她扔下剑,扶秦攸坐起来。
等了会儿,秦攸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绑得像条地龙。
“我睡了多久?”
桃儿低下头:“卢公子说不能告诉你,你会根据时辰推算七叔他们的行程。”
秦攸苦笑道:“他倒是聪明了,他人呢?”
桃儿默不作声地捣着米粥,舀出一小碗,轻轻吹凉,小勺舀到他嘴边。
“先吃点东西吧。”
秦攸想了想,张嘴吃了一小碗,腹中垫过底,总算有些气力。
桃儿扯着袖口给他擦干净唇边沾上的米糊。四目相交,她心生愧疚,垂下了头,想着想着便抽噎起来。
“哭什么,我没有怪你。”
秦攸双臂绑在一起,自肘窝到掌心,只有手指头能动,一抬手,便戳到了桃儿的额头。他苦笑说:“你若觉得愧疚,那就答应我,从今往后,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再那样跪着求人。”
桃儿泪眼婆娑地抬头:“为什么?”
“只有下等人才一厢情愿地认为哀求是有用的。”
秦攸往后挪了挪,调整好距离,指背在她滚烫的脸上刮去泪痕。
“你有裴大人护着,裴大人有更尊贵的人护着,你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身份,要向上走,不要往回看,明白吗?”
桃儿摇摇头,秦攸垂眸看了眼脚边的短剑,笑说:“我离家多年,已许久没见过家中小妹了。她和你年岁差不多,你可以扮作是她,叫我一声么?”
桃儿吸吸鼻子:“好啊。”
“我
椿?日?
在家中用的是乳名,只有家里人知道,你凑近些,我悄悄告诉你。”
桃儿乖顺地凑上来,秦攸弓着身,双手伸直:“我叫……”
指尖刚触着剑柄,一粒飞石自门外射来,砰地一声将短剑撞开半尺。
桃儿蓦地回头,粲笑道:“卢公子你回来啦!”
卢湛取下淌水的斗笠,沉声道:“桃儿,你去隔壁禅房把东西收拾下,我们待雨小了就走。”
“哦。”桃儿不疑有他,起身嘱咐说,“米粥秦大哥只吃了一小碗,你记得给他留一些。”
卢湛凝看着秦攸,他亦默契地回望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