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服下才能勉强入睡。抓药时郎中说,此方只需三钱,割疮炙火也不觉痛不会醒,可大人给的方子让抓五钱,夜里也还是时不时会惊醒。 怜儿拿锦帕擦去他额前的细汗,想起方才在院子里…
丑时三刻,酒客散去大半,赵娘子也总算得空来后院调教新丫头。
若换平常,她是断不会要这些嫁过人生过孩子的。
可自去岁入夏,也不知打哪儿来的一帮子武夫,个个都是饿坏了的畜生,要得急,下手也重。生意是好了,姑娘也折得快。
近来更是难熬,牙郎说,出京的几条道都盘查严苛,运什么都得多剐几层油,京郊四周好几个村子也不让生人靠近。
莫说是想挑皮相好的,有就不错了。
地牢里的哭声消停了,小厮揣着手出来。
“真是刚出月的,下头都还没长好。”
赵娘子登时大怒,叉着腰骂了那牙郎好半天才扶额道:“算了,也不缺这几口饭,明早去叫个郎中来。”
小厮应着,陪笑安慰。
“难得有个模样能看的,还识些字,说不定日后也同怜儿一样,能得贵人青眼。”
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赵娘子哎呦一声,愁容顿起。
“我看裴詹事的药用得越来越重了,这么醉下去,哪天要是闭上眼再挣不开,咱们的日子可都到头了。”
小厮悻悻闭嘴,怜儿正巧来后厨拿醒神汤,赵娘子赶紧将人拦下,扔了个眼色支走小厮。
“裴詹事这账也挂了有些日子了,前两天让你催他的,你是不是忘了?京中现在连最差的酒都翻了两倍,我手头可紧着呢。”
怜儿垂下头:“大人这几日很不好,我没好说。不如,我先垫一点吧……”
赵娘子恨铁不成钢地戳她脑门。
“哪有自个儿花钱请男人白嫖的,我看你干脆趁他清醒了,哄一哄,让他多放点血把你买回去得了,我给他算便宜些。”
怜儿咬唇岔开话:“大人卯时要赴朝会的,我先去送醒神汤。”
说完便欠了欠身,赵娘子只能叉着手摇头。
推开房门,空酒坛子七倒八歪,窗户也被风吹开,床幔张牙舞爪地扬起。
怜儿放下汤药,关好窗,回身坐到床边。
裴大人夜里难眠,早先还能趁醉睡下,近来听说婚事定了日子,需得熬些山茄火麻一同服下才能勉强入睡。抓药时郎中说,此方只需三钱,割疮炙火也不觉痛不会醒,可大人给的方子让抓五钱,夜里也还是时不时会惊醒。
怜儿拿锦帕擦去他额前的细汗,想起方才在院子里听见的闲话。
她本是良籍,模样好,嫁得也好。
虽说是给年过半百的老翁做继,可夫家祖上做过官,有上百亩地。夫君待她也好,还教她识字作画,后来有了个儿子,着实过了几年琴瑟和鸣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