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范阳一切可好?我看这丫头是越来越会使唤你了。”
卢湛耳根一红,磕磕巴巴地说:“好的,一切都好。”
裴晏眉间微蹙,心下有些猜测,但也没好问。
腌鱼酱菜弄着简单,没一会儿,桃儿便端着热菜进来。
“今晚先凑合一下,等明日我去市集买些新鲜的,阿爷记得要回来。”
卢湛忍不住问:“你不回去啦?”
桃儿一愣:“我忘了……”
她想了想,又道:“那阿爷散值了来我们那儿吃过了再走。”
卢湛接道:“那怕是来不及。”
“那我提前做好送过来吧。”桃儿皱起眉,想了想说,“要不我们搬来正院住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卢湛欲言又止,眼巴巴地望着裴晏求援。
裴晏垂眸戳着鱼刺,好一会儿才说:“他又不是上门女婿,哪有住到岳家的道理。闲话传开,可就不好听了。出嫁从夫,你不要为难他。”
桃儿这才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粥,不再吭声。
一转眼又到朝会。
卯时天刚微亮,萧绍拎着包袱走到门边,屋内正噼里啪啦砸得欢。
守在门边的两个近卫忙解释道:“刚送了餐进去。”
萧绍点点头:“退下吧。”
近卫松了口气,忙不迭退下。
萧绍推开门,一大一小两个碟子倏地飞来,他手裹着包袱一一挡去,回身时,指甲盖大小的碎瓷擦着他脸颊划过,割出一道红痕。
“就差一点。”云英啐了声,回身倚上短塌。
她两只脚搭在床沿,高高翘起:“殿下呢?”
萧绍抹了抹脸上的擦伤,将包袱丢在她面前:“穿上。”
“我问你殿下呢!”
萧绍面不改色,指了指地上,重复道:“穿上。”
云英撇嘴起身,解开束腰,松垮的外袍一剥开,赤条条站在他面前,不紧不慢地弯腰捡起包袱,拿出衣裳,慢悠悠地穿。
那日刘舜在半道上将她扔给萧绍,进了这处别院,一关就是十余日,不说杀,也不露面,吃喝不愁,但她心里不踏实。
过去元昊对她诸多刁难,刘舜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也从不在意她身边跟着陆三,她便一直只当自己是枚好用的棋子。
就像她替下了白姨那样,没了她,自然也会有别的人坐她这个位子。
反倒是她与元昊撕破脸,才逐渐窥见些端倪。
许多年前,他曾一时兴起,说将来认她为义女。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做父女,她就越过了那道线。
刘舜守株待兔守的是裴晏,偏偏还抓到了她这兔子。
搞不好是奸夫淫妇要都抓住了才一块杀。
“动作快些。”萧绍难得催了一句。
“等不及就来帮我呀。”
萧绍冷笑道:“省省力气,我不吃你这套。”
云英白了他一眼,刘舜身边她最讨厌的就是萧绍,油盐不进,不像个男人,更不像个人。
穿好衣服,萧绍领着她出门,两人共乘一马踏着晨光往东行。过了约一刻钟,朝岚中隐约可见舍利塔尖,像是西郭城的白马寺,而后又经西阳门进内城。
城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她下马走到跟前,车帘挑开一道缝,刘舜穿着朝服坐在里头。
“上来。”
云英坐到他身侧,车舆一路前行。她等了会儿,耐不住问:“你带我去哪儿?”
刘舜依旧闭着眼:“不要问蠢话。”
云英抿起唇,低声嗔道:“我还没吃东西,不想做饿死鬼。”
刘舜低沉地笑了声:“这么想死?”
“那我杀了你的狗,你不给他讨公道?”
“成王败寇,是他轻敌了。”他双眼露出一道缝,“也算我没有白教你。”
车忽地停下,外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